李變端著陸和鳴打的飯菜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才想起王得寶說要找一天請大家去舞廳玩。
當時她連約的日子都沒聽清，就忙不迭地說自己沒空。
而王得寶似乎也因李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而逐漸認清了現實，不再像以前那樣執著地纏著她。
約莫他們約的就是今天下午吧。
李變舒了口氣，坐在自己的小桌子邊打開飯盒。
映入眼簾的是滿得幾乎要塞不下的一盒飯菜。紅燒排骨、清蒸鱸魚、粉蒸肉……
都是平時清掃剩菜時輪不到她吃的菜。
好了，這下又欠他多一些了。
李變無奈地抿嘴笑著，卻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我不想再管，我也管不了你兒子的那攤破事！他自己犯蠢要信那幫騙子，我有什麼辦法？能不能求求你別來煩我了？我給的還不夠多嗎？你還想要我怎麼樣？是不是要害我一輩子你才罷休？”
伴隨著腳步聲傳來的是一個十分煩躁的女聲。
李變怔了怔，是劉曉菲的聲音。
她素來情緒平和，而且為人左右逢源，很少見她如此激動氣憤。
劉曉菲似乎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沒有留意到被床擋住的李變，語速飛快地繼續打這通讓她十分不快的電話：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他們就是傳銷！你忘記我廢了多大勁才跑出來嗎？當初你兒子花言巧語說得多好聽，結果把我騙到那種賊窩裏去當苦力！好了，我懶得和你廢話，你也不要再來騷擾我。如果你再敢聯係我，我就報警了！”
李變坐立難安地縮在座位上，眼睛發直地思考自己是應該現在站起來和劉曉菲打招呼，還是假裝自己不存在。
……實在是太尷尬了！
要是自己現在出現，無異於是在告訴劉曉菲“你前麵說的我都聽到了哦”。
……但是，要是自己現在不主動出現，之後卻被她發現，無異於是在告訴劉曉菲“我偷偷躲起來聽完了你的小秘密哦”。
李變緊急思考了一番，還是決定迅速把主動權攬到自己手上。
於是她默默拿起水杯站了起來，迅速經過門口的劉曉菲，和她小心翼翼地揮了揮手，向外走去。
看見突然出現的李變，氣得五官有點變形的劉曉菲愣了半秒，勉強對她擠出了個僵硬的笑，掛斷了電話。
*
等李變在熱水房磨蹭了一會回到宿舍，劉曉菲已經離開，杜眉卻回來了，正把給李變帶的雞湯往她桌上放。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今天不上課嗎？”李變一想到逐夢教育，就想起那個所謂的陳老師。
她努力自然地笑，喉嚨卻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緊，手也緊緊攥住了衣服。
杜眉皺著眉頭，悶悶不樂道：“好奇怪啊，今天過去，前台的老師說陳老師被調走了，我們要換老師，新老師明天才來。……怎麼這麼突然呢？要走也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而且陳老師教得那麼好，也不知道換一個人會是怎樣。”
李變的腳步頓在原地。
她很想告訴杜眉，陳老師根本不是什麼好人。
但她說不出口。
短暫的沉默後，李變垂著眼道：
“……可能有什麼特殊情況吧。”
察覺到了李變情緒的低落，杜眉走到她麵前，捧起她的臉：
“你怎麼啦，是不是頭上的傷口疼？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
李變看著神色緊張的杜眉，鼻子一酸，錯開眼神：
“是有點。但是傷口恢複肯定會疼的，我還忍得了。”
杜眉拍了拍她的背：
“可憐的小孩。趕緊去吃吧，看你桌上的飯打開了都還沒動過呢。”
李變點了點頭，為了掩飾自己紅了的眼圈，在桌子邊埋頭猛扒已經有些冷了的飯菜。
“湯鋪旁邊新開了一家文具店，我等雞湯的時候順便去逛了一下。他們剛好在搞開業促銷，還挺實惠的，我們周末可以去逛一下。”
“……還有啊，聽說學校要選一個食堂去參加區級優秀食堂的評比，最近咱們估計會有挺多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