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街道兩邊小販的吆喝,孩童的嬉戲,桐城的街道熱鬧非凡,仿佛幾年前的戰爭並不存在,走了的人大多數又回到桐城,過上了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他們似乎約定俗成,忘記戰爭的傷痛,繼續自己的生活。可桐城不會忘記,城牆上子彈的痕跡還在,血流成河的記憶也還在,戰爭中死去的人的墓碑立在風中。
篳葶罱忌日,天空飄著濛濛細雨,郈川楝早早來到篳葶罱墓前,將篳葶罱生前喜歡吃的東西擺好,又拿出一瓶酒,郈川楝順勢坐在篳葶罱墓碑前。
“葶罱,今天清明,我來看看你。”說完,郈川楝看了看墓碑上篳葶罱的照片,喝下幾口酒。
“這一晃,你都走了三年了。”一想到葶罱因自己而死,郈川楝不禁落起淚來,一陣抽噎後,郈川楝繼續開口道:“葶罱,你死前的話我都記得。嶽父嶽母年紀大了,又常常思戀你,精神大不如從前,好在身體還硬朗。因怕在桐城嶽父嶽母睹物思人,就讓他們在蜀地養老,有大哥和大嫂照顧著,你在下麵放心。還有,倭人們已經被趕出了我們國家了,大仇得報,兄弟們的家人也被安頓好了,你在下麵就不用操心了。”
郈川楝又喝了一口酒,“這次來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青葙和張副官去年生了個大胖閨女,白白胖胖的,等哪天抱來你瞧瞧。”郈川楝心想要是篳葶罱沒死,自己和葶罱或許也有孩子了,說不定也是個閨女,肯定比張副官的閨女還要好看。
原來,那次戰場上,青葙福大命大,受傷暈過去了,但沒危及生命。養好傷後,和張副官成了親。
郈川楝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家裏的近況。一晃就是大半天過去了,郈川楝已經喝醉了。眼見濛濛細雨變成大雨,張副官來接郈川楝回去。
“少爺,這雨下大了,我們回去吧,想必少夫人不會怪你的。”
“再等會兒,我和葶罱再說幾句話就回去。”說話間郈川楝站起身。
張副官見狀將傘留給郈川楝,在不遠處等著。
“葶罱,現在我後悔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其實…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要是…要是沒有這場仗,你會不會喜歡我?”郈川楝撫摸著墓碑上篳葶罱的照片,“這輩子我沒護住你,要是真的有下輩子,來世我們就做一對平常夫妻,好嗎?”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在說完這句話後,郈川楝恍惚間看到篳葶罱的照片眨了一下眼。郈川楝揉了揉眼睛,再看什麼都沒有。
郈川楝隻當自己酒喝多了,和篳葶罱告別後,郈川楝離開了。
大雨大霧之下,一切都似真似假,讓人看不真切。
仿佛雨中有一道女子的身影,望著郈川楝離開的方向,點頭說好。
一道似有似無的聲音傳到郈川楝耳邊:“郈川楝,我們來世見。”郈川楝停下回頭看,雨霧下卻未見身影,又望了一會兒篳葶罱墓,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