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市中心的展館正在舉辦隋唐文物巡展,聽萬一爸說參展的部分文物是他前一陣協助F大考古專家及相關部門追回的。F大本著歸民的思想,將這批文物交給當地公立博物館珍藏,於是才有了這次全國巡展。
當然,主辦方為了表示感謝,慷慨地贈送了我們三張免費入場觀展門票。本著“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原則,周末一早我和琨拉著睡眼惺忪的萬一,坐上地鐵做早鳥去觀展。
策展方按照文物主人的歸屬設立了不同的展廳,我們一家三口由工作人員引領,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展館逛了起來。
第一個館展示的是隋末時期的文物,比較吸引我的是蕭皇後的皇後禦璽。據說這個皇後印章是幾十年前古都一個小學生在放學路上撿到的,他拿回家和哥哥商量,最後兄弟倆決定國寶上交國家!當然,當地博物館也沒虧待這哥倆,不但給他們報銷了來回的路費,還給予了若幹現金獎勵。
“眾所周知大唐貞觀、太平盛世為百姓提供了休養生息、升平祥陽的生活環境,為華夏文明文明綿延不斷、傳承發展提供了最佳契機。”導講員一邊講解著一邊領著我們逛了剩下的幾個藏館,看著一件件精美絕倫的館藏,我禁不住感慨大唐文明璀璨輝煌。
轉了小半天,我們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個展廳。這個展廳不大,門口放著的碑文拓片,第一句“女郎洛焉”我就知道這位墓主人是誰了。
我試探地看了看孩子爸爸,半開玩笑地打趣他:“發現這些文物獎勵不止50吧?”
琨低聲說道:“這些文物與其讓那些不法之徒倒賣出去,最終流落海外、再不見天日,不如歸之於民,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嗯,你做得對!” 我拍了拍琨的肩膀以示鼓勵。
進了展廳,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玻璃罩裏的一雙至尊寶劍,“這就是傳說中的明覺、蒼柱吧?”我脫口而出。
引導員笑著回答我:“看來還是有遊客做了功課的。沒錯,如這位女士所說,這就是大唐女將李洛焉本人的兵刃。關於女將軍的身世眾說紛紜,參與這次古墓發掘的考古專家和曆史學家一致認為,她的身份絕不像墓誌銘說得那麼簡單。甚至有些線索直指她就是唐高祖李淵的嫡長女,太宗李世民的嫡姐,是開唐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唐定國長公主。”
看我們三個並沒有像其他人臉上一臉驚訝,引導員又賣了個關子:“至於推測是否準確,在接下來的探館中我們一起見證!”
好麼,現在連博物館都卷成這樣了,還學著網文作者搞起了伏筆、反轉這些套路。我倒要看看一會兒他們怎麼自圓其說。奇怪的是,每踏出一步,我的心跳就不明所以地加快一分,麵前那一雙久經風霜的寶劍似乎在召喚我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當我把手放在擋在我們之間的玻璃罩上,隻一瞬間,我與雙劍產生共鳴,低沉的劍鳴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其中雄劍蒼柱似是在想辦法掙脫束縛,努力回到主人身邊,它肉眼可見的從劍托斜下方歪了下去……
“遊客,本館的文物展品都禁止觸摸!”一個工作人員剛要上前製止我,琨護在我前麵,亮出了F大考古小組的證件。他又低聲跟工作人員講了幾句話,幾個工作人員似乎接到命令一樣,開始清場,不一會兒他們就把剛剛跟我一起進來的其他觀展觀眾都暫時請了出去。
然後,幾位工作人員關了展廳的門,又輸入密碼把各個展櫃都打開了。這是要沉浸式體驗了嗎?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帶上工作人員發給我們保護手套,我迫不及待地去摸那寶劍,越來越強烈的共鳴使我的手也跟著震顫,雙劍的情緒太過強烈,我有些手足無措,求助地看向琨。
琨淡定地伸出手撫摸一雙寶劍,似乎與他們在進行著無言的對話。不一會兒,共鳴的感覺減弱,一雙寶劍恢複如常。
“星辰,可以放手了。”琨提醒著我,我緩緩放下雙手,內心也平靜了下來。
導講員也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不過畢竟在每天都在古文物堆裏摸爬滾打,她似乎見怪不怪,半開玩笑地說:“寶劍這是要重新認主。”
她領著我們繼續往下逛,接下來是一尊純銅製的缽盂,缽身鏨刻蓮花鴛鴦紋,紋飾鎏金 。“原來你阿姊還信佛?”我打趣著,而琨隻是微笑搖頭,不置可否。我輕輕拿起銅缽,反轉到缽底。這時兒子萬一踮起腳,把小腦袋湊過來,念著缽底鐫刻的小字:“緩則圓滿,智永。”
小家夥又解鎖了一個新人物,開心問:“媽媽,智永是誰?”
這時,引導員為我們解釋起這件文物的來曆,“相傳我們的長公主曾拜師在這位書法大家也就是王羲之的七世孫——智永禪師門下,而‘緩則圓滿’這幾個字是墓主人洛焉的鐫刻手筆,‘智永’兩字才是書法宗師的真跡。我們曾請當代書法家鑒定,幾位專家對我們的猜測予以肯定,並且高度讚揚了公主的書法功底和造詣,甚至有些專家對其的評價是‘幾可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