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川海的反噬最影響心智，幾乎所有人都在練的過程中發瘋被殺。柳長澤活下來了，一生為數不多的‘好運’。
他出關第一件事，就是複仇。
他不顧一切，走向所有牽動他仇恨的人。師父的叮囑全部拋之腦後。柳長澤親手把自己推進永遠沒有光明來臨之日的深淵。
他恨透了，所有讓他痛苦的人都要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踏上春山，屠光春山上的所有活物。
說到這裏，蘇衡的心早已經驚濤駭浪，隻見柳長澤表情邪魅。唇邊淺淺的笑意，緩緩吐出四個字：“雞犬不留。”
是的。雞犬不留。春山上的一切都殺的幹幹淨淨。末了，柳長澤點的一把火，把一切都埋葬
還不夠，柳長澤找到他母親的時候，已經隻有一座墳墓了。雖然有些遺憾，柳長澤還是送給外祖家破敗的門楣一場大火。
柳長澤從來不是好人，染滿鮮血的雙手永遠也洗不幹淨。此時的他隻有瘋狂。
他師父的屍骨都被人搶走，仿佛骨頭上會刻字一樣。一人一塊，一人一塊。柳長澤仿佛找到了拚圖的快樂。
一塊，一家。一塊，一個宗門。所過之處，屍山血海。火燒連城。柳長澤一個一個的數著。一塊一塊的拚著。
這群人有多瘋呢？頭骨都被敲碎了，敲成很多瓣。柳長澤怎麼也找不到眉骨被誰拿去了。鬱悶的不行。
兩百多塊骨頭，找的差不多，已經是兩年後。柳長澤找到他師父生前剛做好的銀鈴。複仇之路走到這裏，柳長澤的十七歲，就像是空蕩的世界。
那年冬天，柳長澤心血來潮救了當年的鏡塵。突然想起師父的話。放慢了尋找拚圖的腳步。再之後就是遇到現在日月樓的骨幹。建立了日月樓。江湖人多多少少知道的故事了。
——
說到這裏已經基本說完了。一樁樁一件件。柳長澤在蘇衡麵前攤開說。沒一絲做作，柳長澤對殺死父親這件事後悔。
但是他坦然，如果給他第二次選擇，即使他知道後來會發生的，他也會那麼做。因為恨。
兩人陷入沉默，酒壇子已經空了。蘇衡看著柳長澤叫小二拿酒。腦子裏亂成一團，他有一千件想問的事。
最後他吶呐的開口：“你害怕嗎？”
柳長澤拿著酒喝，轉眼看他微白的臉色。反問道：“怕什麼？”
蘇衡不去看他，舉起壇子喝酒，末了才答道：“怕那些無辜之人午夜夢回，來討債。怕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蘇衡的心複雜的很，他不是沒想過這人身上會有人命。卻沒想到，是這麼多。兩百多塊骨頭，一塊一家，還有幾家分幾塊。那有多少人啊？
柳長澤對他的問題，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怕的。一報還一報罷了。何況我殺的挺幹淨的。要是有漏網之魚，多年之後能取走我的性命。我也認。”
“至於那些鬼神，地府。無所謂。反正我死了估計還不如我師父呢。這些仇人說不定會把我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