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問題？”中年男人冷笑一聲，“你們這些領導，就真的關心過我們這些基層員工？創收一年比一年高，我們就是小小的糧食站，不是什麼資本家的公司！向我們要成績，你們給過我們資助嗎？行了！我也感謝你們，我來到這兒，清閑！”
中年男人說完，糧站的鐵門被他給關上。
康貴昌歎了口氣，說：“看來，我們這趟是白來了。”
高軍說：“康書記，那之後怎麼怎麼辦？”
“怎麼辦？回到市裏再說吧。對了車後箱裏的那些肉、油、菜還有一些水什麼的，都拿出來放這兒。這窮鄉僻壤的，去村裏都難，更何況到鎮上買。”
說完，康貴昌和高軍將車後箱裏帶來的東西都放在門口。告知他們之後，才離開。
在糧站門內，那中年人是一直坐在鐵門後麵。他聽了外邊的車輪滾著地，出了聲之後，才將門打開。的確跟康貴昌說的一樣，他將食物和一些用品都放在外邊了。
夜裏，他跟他的兒子吃了近年來的第一份肉。自從他進了糧站工作後，在前段時間裏，這糧站還是個香饃饃。可是自從一個個創收還有李勇寶的壓質壓價，他不忍心做這兒些違背良心的事兒。他基本上連肉都沒吃著過。
他的妻子也因此離了婚，就留下了一個六七歲的兒子。
深山裏，嚶嚶的蟲鳴聲，還有月光就是他的全部。這裏沒有通電，父子二人吃飯都是在外邊露天吃的。夜晚睡覺，也是靠著煤油燈。
在飯桌上，年幼的兒子問道：“爸爸，我還能道鎮上去上學嗎？”
中年男人笑著說道：“爸爸不是買來書了嗎？等吃完了，待會兒我就教你好不好？”
娃子十分懂事，飯吃完後，他連忙讓父親休息，自己挑燈夜讀。
中年男人坐在外邊，看著看著天空上的圓月，月光想鹽一般，撒在地上。
他想起了當時還在周家坨時的場景。
男人叫陳忠，那天，天氣炎熱。他還在忙著收糧的工作。
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進了周家坨的糧站裏，他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連忙跑了出來。
現在的他，短袖襯衫、一頂草帽，外加上掛在雙肩上的毛巾。知道的，明白他是一個糧食站的站長，不明白的，還以為他是過來換糧的當地農民。
李勇寶從車上下來之後，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陽，說：“陳站長，這段時間的創收要漲了。”
陳忠驚訝道：“漲了？不是，李局長，咱們這兒窮鄉僻壤的，沒多少老百姓來。就算有老百姓來……您也知道，咱們周家坨，是個窮哈哈的地方，先前那三萬塊錢的創收還是咱們幾個職工下黑窯，搬煤湊的。加上現在糧站的職工是越來越少，要是再漲，咱們這隻能去醫院賣血換錢了。”
李勇寶喝了口水笑著說道：“陳站長，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這創收，是上邊定下來的規矩。收入多少，不是我該考慮的。再說了，那些領導問我糧庫的創收，我也沒含糊啊！我那糧庫的創收就比你少了？辦法總比困難多，陳站長，你要多動動腦子。”
“李局長……”
“好了！”李勇寶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既然，你覺得這個創收指標太高，那就算了！你到脊背山去吧。”
陳忠說道：“脊背山？李局長，那個糧食站在過去是個戰略儲庫，但是和平了之後都已經慌了，當地老百姓基本上都快把哪兒給忘了。我到哪兒去幹嘛啊？”
李勇寶輕蔑地笑了笑：“陳站長，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就連地方老百姓都快忘了的地方你居然還知道？不過你也說地沒錯，地方老百姓忘了，你可沒忘。你現在就收拾收拾過去，讓老百姓回想一下，戰時還有一座糧庫。還有，你不是嫌這兒的創收高嘛，你去哪兒，那裏基本上沒有什麼創收。這樣你不就好過了嗎？手續的事兒，我回去後今天下午就給你送來，注意看傳真！別錯過了，記得去那邊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