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廳裏，剛通完電話的鄧國慶轉身說道：“高廳長，看來這得罪人的事兒，咱們該動動了。”
高遠說：“怎麼，那康貴昌就這麼大牌兒，讓你這個副書記在一線工作，他退居二線等著，撿現成的啊？我看你啊，也別給他賣命了，你跟著我，這給誰當不是當啊？”
“誒！高廳長你說你，你不了解我們。說實在的，他做的事兒，比我現在做的還多。就說在之前寧同的時候，他一個人，撐起了整個縣。鬧革命後，縣裏是一窮二白的，加上思想嚴控，縣裏更是沒有一點成績。但是，這康貴昌一出來，想出來一堆鬼點子。寧同縣，從一個農村城市，就兩三年的時間，迅速步入縣級城市。高樓林立、商業縱橫，在市裏，縣經濟都排上前三。”
“這麼說，這康貴昌是一個好苗子咯？”
“何止是好苗子！老康在中山掃黑的時候，一個月就揪出一百來號兒的腐敗分子！這幾年，他基本上都在一線。他的身份屢次暴露，但是他還是衝在最前麵。每次我要上的時候，他都會語重心長地跟我說，‘老鄧啊，你在暗處我在明處，既然我已經暴露了，你就好好蹲著。’”
高遠聽了，對康貴昌頓時有了些許敬畏。
下午，高遠還想著去糧庫查看的時間，他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進門的，正是李勇寶。
就在高遠一臉錯愕之際，李勇寶將手中的報紙放在高遠的辦公桌上。
高遠眉頭微皺，將桌前的報紙拆開，裏邊裝著的，正是一遝紅撲撲的鈔票。
高遠問道：“李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勇寶回答：“高廳長，您可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這就算是，咱們倆兒頭天見麵，我有眼無珠衝撞您的一點賠禮。”
“賠禮？我是真沒想到你在哪兒得罪了我。而且，我也沒聽懂你的意思。”
李勇寶滿臉微笑地說：“高廳長，您啊，以前當的是京官兒，對我們德陽這邊沒有什麼了解。這地方有地方的規矩，這不算賠禮，那也算是咱們兩人的見麵禮吧。不過這算是咱們兩的見麵禮也好，算家鄉人民，孝敬您一點兒安家費也罷，您就笑納了別多問就是了。”
高遠冷哼一聲：“李局長，地方官兒，我是沒當過。不過你說的規矩，我還是聽說過。你這算是跑原地呢？還是跑進步呢？我可跟你說，咱兩之間，可沒有什麼直接的上下級關係，你這局長的任命升遷，全都歸德陽市政管。”
“這個您不用提醒，我這也隻是過來跑個朋友、跑個老鄉。高廳長，其實啊，你的大名我早有耳聞，隻是無緣相見罷了。”
“就算是跑朋友，咱們倆兒滿打滿算這是第二次見麵。我剛剛上任，這東南西北都沒認清楚，你就冷不丁地放我桌上一堆錢，能告訴我你這算是什麼來路嗎？”
李勇寶一臉微笑說道：“哎，高廳長。您這還是不了解我。光靠那些那些死銀子啊，我早餓死了。我家裏啊，還弄了一攤子買賣，您在德陽你也聽說過了吧？”
高遠冷言道：“沒有，不過我到聽說，這逢年過節的踏破你父親家的門檻的人可不少。這送禮的，都能堆滿一個屋子。都說是給李書記拜年，你父親就叉著腰站在屋裏說，你找哪個李書記啊？！有這回事嗎？”
“演繹了、演繹了，不過我李家的兄弟姐妹掰著手指還能數的清楚。這市裏的、鄉裏的還有鎮裏的，的確是有那麼幾個書記。”
“包括管那河川村的蘭源鎮的鎮委書記？”
“哦，那是我兄弟永亮。高廳長，我今兒算是來向您報道來了。往後在德陽，您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高遠冷笑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這錢我更是不能收了，省的給你們惹麻煩。”
李勇寶說道：“沒意思了吧，不是。你看我這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您這是要攆我走啊？”
李勇寶說完，高遠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他。而李勇寶愣是沒想到，這高遠竟然跟康貴昌和鄧國慶那兩人一樣油鹽不進。
李勇寶接著說道：“高廳長，看來您還是對我有些不放心啊。我就這麼跟您說吧，我李勇寶是出了名的嘴嚴，我敢向您保證，我走出了這個門，這事兒我保證給您忘得一幹二淨！”
高遠歎了口氣：“李局長，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跟曲省長是多年的朋友，從小都快好得要穿一條褲子。你在這弄這一出，這是不是對曲省長的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