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渾渾噩噩,各種或模糊或清晰的畫麵從眼前閃過,少女處在深沉的夢境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突然清醒,身處在一處昏暗的公園之中,正與一名全身打滿馬賽克的人影交談著什麼。
但少女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也同樣無法聽清楚兩人的交談之聲,這一切讓她深刻的認識到自己正處在夢境之中。
似乎是早已經習以為常,少女對這場足以稱的上詭異的夢境並沒有太過惶恐,隻是如同一位認真觀看戲劇的觀眾般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也就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少女夢中的軀體與那打滿馬賽克的人影爭吵了起來,隨著矛盾的不斷升級,一把冰冷的水果刀刺入了胸膛,將死亡的陰影注入少女單薄的身體。
鮮血如同奔湧的潮水,浸濕了少女純白色的衣裙,帶走了身體的溫度與活力,讓少女的呼吸變得虛弱,仿佛隨時可能死去。
疼痛不斷刺激著少女有些虛弱的神經,但卻絲毫沒有將要從夢中蘇醒的跡象,隻能強忍著疼痛體驗著瀕臨死亡的體驗。
少女想要慘叫,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發泄自己的痛苦,但她卻什麼都無法做到,隻能與那具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一同承受這種足以讓人崩潰的折磨。
視線逐漸模糊,少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卻已經沒有力氣再吐出哪怕一個音節,隻能絕望的看著那打滿馬賽克的人影不慌不忙的離開了這處無人來往的公園。
直達靈魂的寒意逐漸取代了疼痛,這種寒意她很熟悉,因為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經曆這種夢境,這隻有屍體才能擁有的寒意往往代表著一種結果,那便是死亡!
直到這具軀體徹底死亡,少女猛的從夢中驚醒,額頭上滿是冷汗,口鼻正貪婪的呼吸著房間內略有些沉悶的空氣,仿佛一具死屍終於從死之旋渦中掙脫,再次體會到活著的喜悅。
少女的名字叫江雪婷,有著一頭及腰的烏黑長發,深棕色的雙眸帶著深深的憂鬱,或許是因為不愛曬太陽的緣故,如瓷器般白皙的皮膚病態的蒼白,總是能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也許是夢中殘留的疼痛還未徹底散去,江雪婷那精致動人的麵孔痛苦的扭曲成一團,纖瘦的身體也蜷縮著,仿佛一隻落入油鍋的蝦米,弱小且無助。
“又來了!又來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承受這惡毒的詛咒!”
精神幾乎崩潰的江雪婷不斷扯著自己柔順的頭發,並不斷發出一聲細細的嗚咽聲,是那麼的絕望與無助。
雖然剛剛的夢境算是第一視角,但江雪婷還是認出了夢中被殺死的少女,正是與自己就讀同一所高中的同學,隱約記得對方的名字是……秦思繪。
“現在的時間是午夜十一點,在夢中我隱約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時間似乎是淩晨兩點多,我還有時間可以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江雪婷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明白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馬上行動起來。
自從江雪婷十歲生日起,她便經常會夢到他人死亡的場景,那時還年幼的她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直到最近這段時間,她才得以確認夢中的場景是不久之後將會發生的未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江雪婷仿佛是受到了詛咒般,會體驗到死亡的實感,讓這名少女本就脆弱的神經瀕臨崩潰,時常會體驗到難以言喻的頭疼,使她不得不服用大量的止痛藥。
但江雪婷本質上依舊是個善良的少女,哪怕這些預知夢會給她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卻無法阻止她那顆想要拯救他人的心。
換好外出的衣服之後,江雪婷看了眼斜靠在牆角的金屬球棒,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帶上這件自己根本無法靈活使用的武器,隻為了可以壓下心中的恐懼,並提供一定的安全感。
將金屬球棒裝入專門放置小提琴的背包中,江雪婷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房門,並不希望驚醒沉睡在相鄰房間內的可憎家夥。
這個可憎家夥並不是別人,而是江雪婷的父親,一個惹人厭煩的施暴者,為她帶來無盡痛苦的噩夢之一。
鼾聲從緊閉的房間中傳出,江雪婷如同貓咪般細長的雙眼不由得帶上一抹冷意與恐懼,腦海中更是難以遏製的閃過一幕幕痛苦的回憶,就連瘦弱的身體也因為刻入骨子裏的恐懼無助的顫抖著。
“現在還不是恐懼顫抖的時候,我必須馬上找到那所公園才行!”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從恐懼中緩了過來,坐在過道上無聲的換好了鞋子,江雪婷推開了防盜門,意誌堅定的向著記憶中的公園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