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鬥洞穴中的暗河流向是自北向南,這跟圖爾三大河流正好相反。
哈迪倒不是有多魯莽,畢竟文昊看著,不會讓他為所欲為。
找水道難如登天,找河流的出口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他們連續三天把熒光追蹤劑灌進暗河,又在裂縫瀑布和死穀的帶子口設置監測點。
馬修親自下到西坡,滿懷期待的在阿提拉的引水道旁等待。
三個小時後,瀑布水中監測到追蹤劑。
十二天後,馬修在儀器上讀出了追蹤劑的示數。
“暗河跟阿提拉河的引水道連通,還流向了北邊的瀑布。”馬修提高嗓門說道,“暗河在這附近一定有一個U形彎道,一支向南下到西坡,一支掉頭向北流向死穀。一定是這樣,所以我們必須進入洞穴。”
“是推測有U形轉彎,或者有分支。死穀監測點還沒有監測到追蹤劑,”文昊停頓一下又補充道,“現在才二十多天,按阿提拉河引水道的效率,就算掉頭流回到死穀也要70天。”
“灌注點流向是自北向南,瀑布在灌注點的北部,三個小時在瀑布裏監測到追蹤劑,暗河U形轉彎就在附近,”馬修用力跺了跺腳下的地板,“說不定就在腳下。流速是這裏的十幾倍,我敢打賭,洞穴裏一定是一條波濤洶湧的巨龍!”
文昊笑著搖搖頭,說:“勘探不能靠打賭,不過,老板,馬修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認為暗河就在洞穴裏。”
他們抽幹廊道灌進的暗河水,用碳素鋼板沿著廊道內壁封死嵌套,炸開頂部,裝進L型電梯井。
電梯井共有兩層。
第一層是排水室。
從漏鬥洞穴進入電梯第一層,關門排水後升上第二層。
第二層是廊道。
他們把地平線剛完成南極科考站幾乎原封不動的搬進廊道。工作艙、生活艙、住宿艙、發電倉、車庫、備品艙一應俱全。特別是工作艙,除了地平線的指揮中心,還有賈丹娜的操控台和周涵的實驗室。二千平的空間從毛坯愣是填成滿滿當當當的標準科考站。
他們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著老季和胖子一來就能進洞
哈迪說的手舞足蹈、唾沫橫飛,指點江山得意之極的表情極具傳染。胖子聽得頓時激情澎湃,恨不得立馬換上潛水服撲通跳進隧道。
這比他最敢想象的還要完美百倍不止。
彼得羅夫口中兩萬公裏的“遠東大靜脈”,難度在鑿穿四條山脈。
不是四座山。
是四條山脈。
其中三條加在一起,規模相當於石山的十分之一。
他跟老季在九河灣的這兩個月,聊得最多的就是引水。
暗穀水源最近的是100公裏外西坡的阿提拉河的引水道,除了死穀的帶子,其餘全在上千公裏之外。
跨山挖運河最有名的蘇伊士運河和巴拿馬運河,前者直接挖穿,後者用的是落差級控水閘。
直接挖穿上千公裏的山脈,耗時費力不談,河流兩端的水位差距無法消除,航道深度不夠,對船隻規格限製極嚴,枯水期更是擱淺風險陡增,得不償失。
可要建造落差級控水閘,引水道又過長,翻山越嶺的難度和費用都令人難以接受。
要知道嘉平古人用500萬人挖了6年才挖出1700公裏的大運河,地平線哪經得起這番折騰。
唯一的依仗,就是這條讓彼得羅夫望而卻步的淹水隧道。
老季和胖子再敢想,也想不到僅用了區區兩個月時間,文昊他們就找到了暗河。
“等等,”老季起身走到控製台前,劃回漏鬥洞穴的影像,平靜的問,“這麼說,你們是打算直接進洞,是吧?”
“按規矩,先放一架巡檢機進去。”
“我同意你們的計劃。但是,你先把所有的影像資料給我看一遍。從你們第一次進隧道開始。”
“好嘞!”
哈迪吹著口哨,換投出影像。
畫麵微晃,一束白光從鏡頭後打向前方。
“距離二十米,”影像中是賈丹娜的聲音,“水流平緩,啟動潛水艦。”
鏡頭上方是灰撲撲的牆壁,應該是隧道內牆。泡在水中多年,表麵貼層脫落,石基坑坑窪窪卻很完整,看起來並沒什麼損壞。
讓山體開裂的地震,連隧道的磚頭都沒震下來幾塊,這可能嗎?
那隧道的這場地震時間上一定更晚,胖子心想,
影像前方出現一個黑乎乎的洞口,看上去就像張開嘴的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