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鎮子上有個受詛咒的女巫。”
我握著餐叉定住了身體。
這場對話突然變得比眼前的甜品更吸引人了。
“……哈?”片刻的慌亂之後,馬修重新找回聲音,他聽起來有些惱怒,“你小子酒喝多了是不是?再開這種玩笑別怪我揍你了啊。”
對方舉起手,做無辜狀,“那個女巫就住在隔了你家不到兩條街道的孤兒院裏,真的,不信你去附近打聽打聽。”
“孤兒院?真夠能瞎扯的,女巫還得住孤兒院嗎?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這鎮子裏還有吸血鬼住在養老院裏啊?”
“誰跟你開玩笑了,那女巫現在還是個小女孩,也就六七歲吧。”青年摸著下巴回想道,“我聽說,這孩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父母雙方也一直小病不斷,為治病耗光了家裏全部的錢財,沒辦法,她就被父母舍棄了。
後來,聽說有人在臨鎮見到她的父母了,現在健康得很,看來隻要一離開她,所有疾病自然就能痊愈。”
“她父母沒再回來接她?”馬修‘嘖’了一聲,麵露不忍,“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孩子……真狠心啊。”
“不不,你不了解,跟那孩子接觸過的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生病了,就連神父都沒能幸免於難,你女兒肯定是病一好就跑去孤兒院找那個小女巫玩,才反複發燒的。”
“……可也不能這麼輕易就把這些災禍都推到她頭上吧?畢竟,誰會去詛咒一個小孩啊?”
見馬修還有些猶豫,對方隨口就舉出更多鐵證:
“孤兒院院長好心接納了她,可惜,帶她回去後,原本繁盛的庭院變得寸草不生,隻有一棵老樹還挺著沒死,可那老樹本來隻是棵普通的樹,自從小女巫天天在樹下呆坐著之後,突然開始不分季節地開花了,開得還是這一帶都沒人見過的白色花朵……你就說詭異不詭異吧。”
“……詭異。”震驚之餘,馬修終於徹底相信了,一臉凝重道,“要真有這麼誇張,那你們為什麼還不搬家?”
“醫生說了,那個小女巫是個病秧子,活不過十歲的。”說話的青年聳聳肩,“再挺幾年不就行了,總能熬過去的……誒?!你幹什麼??”
順著同伴驚詫的目光,青年這才突然發現我如鬼魅一般無聲地站在他身後,還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那孩子叫什麼?”我直接發問。
“啊?那個……”青年還沒有完全從驚嚇中緩過神來,“我怎麼知道啊,大家都隻叫她「小女巫」。”
“孤兒院在哪個方向?”
“呃……”
見青年一時語塞,他的同伴為我指了路,“沿著這條街向北邊走,到小教堂之後再右轉,一直走就能看到了,那片院子裏有棵開滿白花的樹,很好找的。”
“哎……”遺憾地歎息一聲之後,那人繼續說道,“真可惜……其實小女巫也是個蠻漂亮的孩子呢,淺紫的瞳色還很稀有,要是能長大,將來一定會出落得——”
我沒有聽完,在得知地址的那一刹那就已經衝出了門外,尤裏西斯比我慢了一步,因為他要付飯錢。
這些年來,我已經失望了太多次,數都數不清,但此刻,隨著那棵顯眼的白樹在視野中逐漸放大,喜悅已經衝進每一寸血管、每一絲發梢,直覺也在心中叫囂著,甚至蓋過蓬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