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雪狼的另一隻手青筋暴起,她用了十足的力氣,以一種很扭曲的姿態,手持長劍砍進了掐著我脖頸的那條手臂之中,刀刃深深嵌入骨骼,離將其完全斬斷就差幾公分,並且仍然在用力……

……她瘋了??

眼前的畫麵讓我難以理解,雖然如此,我也沒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已經不是「一線生機」的級別了,簡直是將活下去的機會直接塞進了我手中……

傻子才不去抓緊!

失去脖頸上的支撐後,我從半空落下,依照慣性跪倒在雪狼的腳邊,膝蓋剛剛接觸到地麵,又在頃刻間爆發了彈跳力,一躍而起——

刀光一閃,我將匕首深深刺入尤裏西斯還完好無損的另一隻手臂中,使他的雙臂都動彈不得,手指無力地張開,長劍‘當啷’一聲落在地麵。

這回,雪狼可以算得上是毫無還手之力了。

我驅使狂風,狠狠推開了麵前的人,層層疊疊的光帶自動拆解開來,光球在轉眼間重組成了一張巨網,雪狼‘嘭’地一聲重重撞在正中心,不偏不倚。

在她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巨網上延伸出的細小光帶如藤蔓般糾纏上尤裏西斯的肢體,將青年死死固定在半空中,刺入雙臂的利刃阻止了愈合,雪狼仿佛一隻被困於蛛網之上的可憐蝴蝶一樣掙紮著……

我踩著光帶鋪出的道路,向她徐徐走近。

身旁,埃莫洛德輕盈地跳了上來,他抬著受傷的那條前腿,倒也沒有一瘸一拐,在狹窄的光帶上走得還算優雅。

形勢在幾秒內完成了逆轉,這期間我的大腦完全處於麻木的狀態,全靠條件反射,才完成了這一係列的行動。

冷靜下來後,我在腦海中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睜眼時看到的混亂畫麵,那時候,雪狼臉上的驚訝,不比我少……

放開我絕不是雪狼自身的意願。

是誰的意願已經不言而喻了,我緩緩睜大眼,輕念著那個人的名字——

“尤裏。”

他還在啊。

他還沒有放棄掙紮,一直都在努力和雪狼搶奪身體的主權,不出意外的話,尤裏原本要砍的位置是心髒,但劍太長,隻能砍到手臂上,這才迫使雪狼放開了我。

以尤裏西斯的力道和那把劍的鋒利程度來說,砍斷一隻手臂應該與切菜沒有什麼兩樣,那隻胳膊現在還好好地連在尤裏的肩膀上,還是多虧了雪狼的意識在與他作對……

“好不容易搶回了那一瞬間的控製權……尤裏,你這家夥,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吧?”

在經曆了形勢的大起大落之後,我的心情十分淩亂,又氣憤又想哭,最後還是絕境逢生的喜悅壓下了其他感情,我邊笑邊罵道,“也隻有我這種瘋子忍得了你。”

雪狼緊咬著牙,勝負已定,但她還在掙紮……

她會掙紮到最後一刻吧。

離開尤裏西斯的軀體,她就是一個孤魂野鬼,我能輕易地將她封印,像坦塔羅斯一樣在塔底永遠關著……

但留在尤裏西斯的身體裏,她就能賭一把!

賭我的魔力不足以再次將她遣送回原身之中,賭格雷這一次也無法殺掉她,這是一場豪賭,而雪狼已經沒有再賭下一把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