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用現在用「泰德」這個名字來呼喚她,她還會應聲嗎?
——這個想法閃過我的腦海,多麼奇怪,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無可救藥的地步,我仍然會在對雪狼兵刃相向時回想起泰德曾經最喜歡哼唱的曲調,那令人煩躁的聲音無論如何都賴在我耳旁,怎麼也趕不走。
她說得對,我的確太感性了。
但此時此刻,格雷帶領的魔塔人員應該也正在盧斯府內苦戰,我這邊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必須在最節省魔力的狀態下拖延足夠多的時間才行。
所以,將這些無用的、多餘的情感,都導向恨意,化作力量吧……
我深深呼吸,抬起手臂,匕首懸浮於我的手掌之上,隨著魔力的大量注入逐漸分裂開來。
由一變為二,由二變為四……直到那把刀徹底被分解成數不清的短箭,我攥緊拳,控製著它們盡數飛向了雪狼。
她也早已做好了招架的準備,數十米的火焰高牆忽地拔地而起,不尋常的高溫撲麵而來……
可在這片令人炫目的火海之中,我卻猛地發覺,四周仿佛突然間……暗下來了許多?
我與雪狼同時抬起頭——
幾秒鍾前,天空還湛藍如寶石,陽光明媚而晴空萬裏,沒有一絲雲彩,可變動仿佛發生在眨眼間,此刻,一塊厚重的烏雲不知從哪出現,迅速遮蓋了整片天空。
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塊烏雲還在流動,紫色電光如絲線般穿梭在其中,引導著它繼續向外擴散,電流的起點都來自同一個方向……盧斯府。
我一眼就認出了海洛薇茲的法術。
這就是格雷說的「難以忽視的信號」嗎?也太誇張了……
雖然的確,是個隻要睜著眼睛就不可能注意不到的信號啊。
“埃莫!!”
“吼——!”
隨著我一聲令下,早已藏匿在黑暗中等候多時的埃莫洛德從火光的間隙裏猛地躍出,撲向雪狼,黑豹的吼聲如雷霆般響徹整座莊園,連他身後的我都下意識想要顫抖,耳膜痛得仿佛快被震破。
海洛薇茲這個法術,將白晝強行變成了黑夜……
而如此暗夜,正是埃莫洛德最強的時候!
雪狼頓了一秒才做出反應,就是這致命的一秒鍾,讓她拿著劍的手臂被黑豹狠狠咬住,整個人也被慣性帶倒在地,骨骼被咬碎的恐怖聲音清晰地傳入了我耳中,令人脊背發冷……
可她死死咬著牙,愣是一聲痛呼也沒有發出。
劇痛中,雪狼舉起了仍然自由的那隻手,掌心向著黑豹近在咫尺的綠眼睛,魔力如泉水般極速湧出,殺戮的魔法蓄勢待發——
我瞬間控製箭矢刺穿了那隻手,隨著‘嗖嗖’幾聲,尤裏西斯的右臂被五六隻箭矢完全釘在了地麵,再也動彈不得,就算治愈術也無法修複這種凶器仍然紮在骨頭中的傷口。
我走近雪狼,一腳踩住了她還在奮力掙紮的身體,誇讚道:
“幹得好,埃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