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
加西亞微微皺起眉頭,握緊了我下意識瑟縮的手,我感覺自己像是被蟒蛇纏住的野兔,但還是盡量放鬆下來,順從地接受了他魔力的試探。
半晌後,那股令我窒息的魔力稍稍褪去,好像是無功而返了。
“你必須像相信格雷那樣相信我才行。”
……為什麼總在強調這個?
我納悶道,“我相信你啊?”
他卻搖了搖頭,“隻有得到你完全的信任,我才能獲得調動你魔力的許可。”
「完全的信任」……要求也太高了。
我心底也知道加西亞不會隨意傷害我或是任何人,他是絕對正義的,隻是這份「正義」不能有絲毫偏頗……
“……再試試。”
我主動抓緊他的手,這一次,那份磅礴的魔力失去了壓迫感,流水一般溫和地滲入我的皮膚。
它本來就並不可怖,是我對加西亞的恐懼將它妖魔化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我已經習慣了魔塔主的存在的時候,他放開我的手,魔力也如潮水般盡數褪去,我偷偷鬆了口氣,卻在看見他的表情後,又繃緊了神經。
“的確……有一個未完成的魔契。”
當一個活了兩百年的人臉上出現這種凝重表情的時候,就說明是時候害怕了,我連忙問道,“您看得出它的內容嗎?”
“魔契的內容是絕對保密的,但根據你的記憶來看……”
加西亞回答到一半,聲音突然止住,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依舊穩重又淡然,好像把多餘的感情咽下去了:
“你答應了坦塔羅斯要「救」他,而他的真身死於四百年前,想救他,隻有一個方法。”
魔塔主很久都沒有再發聲,他也不需要再繼續說下去了,魔法的世界,從來都是代價決定作用,坦塔羅斯願意用靈魂作為代價與我簽訂契約,這份魔契的約束力量就會強悍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用魔契操控我,開啟「逆流」,對嗎?”
沒等加西亞回答,我又繼續說道,語速太快,幾乎沒給自己留呼吸的間隙,“什麼嘛……現在的我,就是個定時炸彈啊?所以他才不急著抓我,從第一次在神殿見到我開始,他就知道,我早在他手掌心裏了……”
“伊妮特,先冷靜下來。”
弗麗達走上前,像幾天前那樣又握住了我的手,可能是怕我再次恐慌發作吧,但她卻發現,我沒有絲毫顫抖,正處於一個完全鎮定的狀態。
幾天前的我還在命運裏掙紮,現在的我認清了現實,反而心如止水……
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