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一時沒有回應。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可除了埃莫洛德和尤裏西斯以外,我也沒有其他足夠強的人可以求助了……而後者還絕對不能出現在塔的麵前——現在這個檔口,他恐怕連埃莫洛德當初的待遇都混不上吧。
埃莫洛德悄無聲息地變回了人型,綠瑩瑩的雙眸垂著看我,如湖水般清澈。
果然,他拒絕了我:
“我應該留在您身邊,保護您,而不是去保護那個暴力狂。”
「那個暴力狂」?
埃莫洛德看出我的疑惑,繼續說道,聲音裏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憎恨,“艾裏奧·奈哲爾,曾經他是怎麼對待您的,您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嗎?事到如今,您竟然還想著要保護這個人?”
“我當然記得,我知道你記憶中的艾裏奧……像個瘋子一樣,但那不是他,至少不是真正的他,昨晚我不是說過了嗎,是魘夢石把他……”
“但做出那些行為的人仍然是他,您真心不恨他嗎?”
埃莫洛德打斷了我的話,他背著光,綠寶石一樣的眼睛卻反而亮得可怕,在這種審視的目光下,我無法撒謊。
“……恨過,即使並不知道原因,但我也恨了他很多年。”
剛回公爵府那陣子,我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會想起那柄滴血的劍,疼痛是加固記憶的強效藥,即使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記憶,對死亡的恐懼仍然深深紮根了,恨意也隨之增長。
“可是最終,我愛他的時間還是長過了恨的時間,已經無法繼續去恨他了,愛和恨交織在一起太令人疲憊,單純的隻是去愛他……會讓我很輕鬆。”
埃莫洛德像是被澆滅了氣焰,瞳孔都緩緩圓潤了起來,我的手腕一癢,發現他用尾巴虛虛地環住了我,想要表達安慰。
他隻是太擔心我了,並不是真的有多討厭艾裏奧吧。
埃莫洛德垂下頭,讓我摸他的頭頂,絲綢般的黑發柔軟順滑,他一直很乖,很聽話,把奈哲爾家交給他來保護,我才能安心跟魔塔的人離開。
“現在的艾裏奧還什麼都沒做,他是無辜的,你不能為一個可能性就對他斷罪,這不公平,你說對嗎?”
他點點頭,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溫順,“嗯……我明白了,我會像保護您那樣守護這個家的,請放心吧。”
“謝謝你,埃莫,一直以來都辛苦了。”
我最後緊緊擁抱他一下,就離開了房間。
時間不多了,還有很多人要道別,這次去魔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我敲響克萊婭的房門,門很快被打開,朦朧的晨曦之中,對方睡眼惺忪的臉出現,酒紅色的長發亂糟糟的,她睡姿真的好差。
“伊妮特,現在還好早啊,你怎麼……”
她原本在打哈欠,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我今天的日程安排了,瞬間睡意全無,低落地小聲說道:
“哦……對,你要走了……”
真是厭倦了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