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她‘嗷’的一聲就掉下來了,被艾裏奧穩穩接住,頭發裏還沾著樹葉呢……”

尤裏西斯笑得更大聲了。

“你們倆真的好吵……”我小聲嘟囔著抗議,但不出所料地被完全無視了。

青年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嘴角仍帶著笑意問我:“你既然都能爬上去,怎麼會沒法原路返回的?”

……因為我不是自己爬上去的。

那是七歲的時候,我急著想學魔法,但又不得要領,所以經常去磨格雷,最後逼得他想了個損招。

他覺得我一直沒有進步,也許是生活得太平和的原因,無法激發潛能,就帶著我去了莊園最偏僻的小樹林,並將我掛到樹頂,然後瀟灑地甩手離去,留我自生自滅。

他覺得我或許會因為恐懼而掌握魔法,我一開始也的確顫抖著感覺到了魔力的湧動,但在我摸清那股力量前,一陣風吹來,樹枝也跟著微微擺動,我差點就掉了下去。

我抱著樹幹強行穩住了身型,但在那一瞬間,我看到那人灰色的長辮子在不遠處一閃而過。

他根本沒走遠,就在一旁用隱形魔法藏著,一直看著我,小心守護著我,見我要掉下來,慌亂得連隱形都失效了一秒。

知道縱使此刻我一躍而下,他都會接住我,我立刻失去了恐懼,之後就算倒掛在樹枝上也找不回那種渾身震顫的感覺,折騰了半天累得要死,竟然就那麼睡著了。

……不知道那時候的格雷看見自己的學生如此愚笨,在想什麼呢?

回憶像不應季的柑橘,甘甜隻有一瞬間,苦澀卻久久回蕩於味蕾,我試圖用滾燙的茶水將它衝下,咽回肚子裏。

每每一想起他的好,都如同一盆冰水澆頭淋下,洗去笑容,也帶走溫度。

有一小塊的我永遠隨著他死去,我永遠無法全心全意的陷入快樂與幸福之中……直到殺死血狼、為他報仇的那一天。

突然有點……等不及了。

“姐姐,幫我個忙。”

見我突然嚴肅起來,兩人都立刻看向我。

“讓你的侍女把泰德叫來,就說你要出門遊玩——隻是你,別提我和尤裏西斯。”

如果泰德真是雪狼,我剛回家就找他絕對會引起他的疑心,但他是克萊婭的守護騎士,克萊婭因為一點小事支使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克萊婭沒有絲毫猶豫,也不詢問原因,立刻就照做,她搖響鈴鐺喚來侍女,按我的原話叮囑。

“一會如果他是真的……那個人。”趁她們說話的機會,尤裏西斯伏在我耳邊小聲詢問:“我先把你姐姐傳送走?”

“不用。”

我垂眸把玩著手中的卡片,上麵的法陣圖案複雜,文字晦澀難懂,這個魔法沒有任何攻擊作用,但對黑巫師來說,與死刑無異。

“如果他表現出一點不自然,那怕隻是皺了皺眉頭——”

卡片在我手心翻轉,露出反麵加西亞的印章。

“——我就送他去見魔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