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次嗎?還是我們已經陷入循環之中了?”

什麼第二次?循環?

這回我是真的疑惑了。

“那個假的魔塔主,能力卓越到令我恐懼,就算如此他也追蹤了數月才找到我,可你就像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一樣,總能在關鍵時刻打斷我的計劃……”

笑意完全褪去,男人臉上隻剩下冰冷的猜疑。

“我改變主意了。”

雪狼銀灰色的瞳孔驟然緊縮,雙刀交錯發出嗡鳴,熟悉的黑魔法咆哮著向我們襲來,我再次抓著神父閃避,同時張開護盾,可預想的爆炸並沒發生,它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麵,黑霧之中沒傳來任何聲響。

……上當了!是個煙霧彈!

“快躲開!”

就在我猛得推開神父的那瞬間,一柄彎刀刺穿護盾,擦著我的手臂劃過,我為了躲避它失去了平衡,身體後仰,露出脖頸。

刀鋒一轉,立刻向著我脖頸而來。

雪狼鬼魅一般從黑霧中現身,瞬間就桎梏住我的身體,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伴隨著近距離的利刃破空聲,如同死神在低語。

“殺死你可能會害我損失掉唯一的盟友,但那家夥的計劃哪怕有絲毫成真的可能……對這世界來說都是天翻地覆。”

『唰——』

“我寧願滿盤皆輸。”

刀刃利落地從血肉中穿過,雪狼放開擒著我的手,任由我跪倒在他麵前。

“唔、咳咳、咳、呃……”

喉嚨被割開了。

我死死捂住脖頸,指縫間滲出殷紅的血,鐵鏽的味道從後槽牙一路彌漫到舌尖,滿嘴不斷湧出的鮮血讓我隻能發出些無意義的音節,身體在疼痛中不自覺地蜷縮成了一團。

生命在破敗,偽裝魔法也跟著失效了,我的相貌在幾秒內恢複如初。

模糊的視線裏,我看到不遠處暈倒在地上的神父,也許是在剛剛的混亂中撞到了頭,但沒有流血的跡象,應該是還活著。

“這不是私人恩怨,伊妮特。”

雪狼垂頭看著我,目光中透露出真切的惋惜。

對我這個將死之人沒有演戲的必要,我相信他此刻透露出的感情都是真實的,可數年前我還是孩子時,他卻能毫不猶豫地折斷我的腳踝,並以此取樂。

……這個人絕對以其他麵目接近了我,並且足夠親近,甚至產生了感情。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在我腦海中掠過,可究竟是誰,我無法定奪。

在我身邊,真的藏著殺人如麻的瘋子嗎?

“實話說,你是我唯一喜愛的巴克爾特人。”

那隻揮刀抹過我脖頸的手輕輕放在我頭頂,像長輩一樣親昵地摩挲著我已經恢複原樣的銀白發絲,雪狼的聲音輕柔得像一聲歎息。

“別怪我,要怪就怪給你安排了這種宿命的神明吧。”

我騰出一隻手去抓他的披風,在黑色布料上留下更深的血跡,他沒有揮開我的手,隻是居高臨下地托起我臉頰,撫開那些沾著血跡的碎發,第一次無悲無喜地與我對視。

“多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