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莫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猛地從噩夢裏驚醒,坐起身的速度太快,差點撞上他的額頭。
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像是夢中的血還黏在身上。
我顫抖地將手伸到月光下,這才放下心來,隻是冷汗罷了。
“您還好嗎?剛剛一直在說夢話……”
埃莫正擔憂地扶著我,房間裏隻有我們兩人。
哭泣的女人、孩子的屍體、破碎的建築、還有那無數隻求救的手都不見了,可我卻好像仍然能聞到那股味道。
“嘔……”
我推開他跑進漱洗室,幹嘔了半天,隻吐出一點胃液。
夢裏會有嗅覺嗎?
那些畫麵太過於真實,太細致了,醒來許久,我甚至還記得那女人手指關節的細小擦傷,血跡混合著沙塵與泥土,一定很疼。
我洗幹淨臉,又盯著流水看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我睡覺的時候都說什麼了?”
“您一直在說,‘對不起,對不起’,還顫抖個不停,我就把您叫醒了……”
埃莫一手撩著我的長發,避免它們被水沾濕,另一隻手輕輕拍我的後背,幫我順氣。
“主人,是做噩夢了嗎?”
隻有這點我可以確定——絕對不僅僅是夢。
“沒事的,埃莫,抱歉嚇到你了。”
我扯出一個微笑,看起來一定很沒說服力,埃莫的表情比之前更擔憂了。
黑暗中我沉思著坐在床邊,安靜了許久,直到埃莫又扯了扯我的衣角。
“主人,躺下再睡會,別怕,有我在呢。”
……不行,有災難迫在眉睫,可我隻能想起這麼零星的一點線索,要怎麼救那些人啊……
我刻意忽略了更可怕的設想。
也許它已經發生了,也許這一次我也來得太晚了。
想到這,我忽得站起身,嚇了埃莫一跳。
“……主人??這麼晚要去哪?”
我赤足在走廊上疾行,出來的太心急,連鞋子都忘了穿。
遠離艾裏奧他們的房間後,直接跑了起來。
那麼大規模的災難,死傷數人,如果已經發生了,一定會登報的。
到了餐廳,我打開一旁的落地櫃,抱出一疊厚厚報紙,隨手分給了埃莫一半。
“這些大概是近三個月的,你負責這一摞,把任何和火災有關係的新聞找出來給我。”
他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立刻投入了工作之中。
三更半夜,我們兩人埋首於鋪了滿地的報紙中,一行一行尋找著。
在我全神貫注看報紙的時候,埃莫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還穿著單薄的睡裙,他帶著體溫的衣服一接觸到皮膚,才發覺自己有多冷,竟然一直在顫抖。
“……謝謝,好暖和。”
又過了沒一會,他遞來張報紙,我一看,日期就是昨天早上。
“這個算嗎?雖然還沒發生。”
『聖女再度預言,南部城鎮科沃斯未來將火光四起。』
我目光掃過文章標題,胸口立即就湧起了一陣陣不安的感情。
像是那些被壓抑的記憶在暗示、催促著我。
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