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來個4蚊雞腸粉。”
“好嘅,你你坐係度等一下啦。”早餐店大叔熟練地回著,手背撩起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手上的活不停,一隻手拖著腸粉蒸屜,另一隻手行雲流水地淋上米漿。
付末往前扯了扯老頭背心,鑽進店裏,往黑色的大馬力電風扇麵前一站,頓時鬆了口氣。
“這什麼鬼天氣啊,都十月份了還這麼熱。”付末小聲嘀咕著。
“哎哎哎,後生仔。就算你熱你都唔好企喺度啦,店裏邊咁多人,又唔係得你一個。”老板娘扛著大水桶,從付末旁邊擠了過去。
付末看著老板娘汗水浸濕的後背,這才後知後覺地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
他昨天晚上睡不著,想著打打遊戲,助助眠,結果打上癮了,一玩就是個通宵。正好過完副本時都快七點了,肚子也餓了,這才想著久違地下樓吃個早餐,一會再回去睡覺。
身邊坐著的幾個大爺,一邊搖著蒲扇,一邊聊著天,竟也有點催眠的效果。付末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撐著沉重的腦袋,閉眼休息了一會。
“已家個天啊,真係越嚟越怪嘞。平時連夏天都冇咁熱…..”
“就係咯……”
…….
“呐,你嘅腸粉。”
付末睜眼,被熱氣騰騰腸粉熏得又閉了閉。
明明剛才在家裏還挺餓的,現在看到腸粉又吃不下了。
付末心裏歎了口氣,買都買了,隨便吃一點吧。
他胡亂扒拉幾筷子,又往有點幹巴的腸粉上多淋了點醬油,這才吃了個七七八八。
這時,相隔不遠的馬路對麵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時不時爆發一陣怪笑。
付末皺了皺眉,反感地“嘖”了一聲。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一夜沒睡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太好,任何事情都能使他煩躁。
好在那群人沒在馬路邊停留多久,就推搡著走了。幾個人影一散開,露出一個相對瘦弱和蒼白的身影,被二手煙霧繚繞著,仿佛轉眼就要隨煙霧散去。
付末並不在意,他收回了眼神,迅速囫圇塞下剩下的幾口腸粉,掏出手機結賬。
走出早餐店,頂著天上刺眼的陽光,付末腳步虛浮,拿著剛買的礦泉水邊走邊灌,身上的汗也在流。
還好小區離早餐店不遠,付末自我安慰道。
走到兩棟單元樓之間的間隔時,一塊拳頭大不明物體‘嗖’的一下從裏麵飛出來,貼著付末腦門飛去,他猛地停住腳步,那隻抬起往外邁的右腳硬生生地卡在半空。
可還是被那不明物體尖銳的部分擦過額頭,割破一道較深的血痕,皮肉朝兩邊翻開,血液與凶器一同砸在地上。
付末大腦宕機了兩秒,眼珠骨碌碌地往地上那塊東西看去,是快斷了一半的板磚。
而那東西,就在剛才,差一點給他的腦袋開瓢了。
額頭的血順著眉骨流了下來,付末這才從劫後餘生中反應過來,遲來的疼痛讓他想皺眉都動不了。
液體流到眼睛附近,他眯了眯眼,不讓血進眼睛。
“cao,這小兔崽子居然敢還手!”
聲音從巷子裏傳來,付末腦子還沒轉過來,身體已經後撤一步,躲在建築後了。
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付末想著,便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唯獨不敢碰額頭上那道。
噢想起來了,這麼難聽的聲音,不就剛剛早餐店門口那堆人嗎。
他思索著,身體緊貼牆麵,腦袋往裏麵探去。
“不是吧,就他個小身板,你還怕被他揍不成?”一個壯碩的光頭說完,其他人也跟著哄笑。
被幾個人堵在牆邊的少年穿著一身校服,看上去像是附近高中的學生。少年一米七六的個子,和麵前幾個人差不多高,卻因為瘦和年紀小,就給了人一種好欺負的感覺。
他麵對比他強太多的人,沒有慌亂。他垂著手微微躬身靠在牆邊,嘴角撕裂的傷口使他隻能微張著嘴喘氣。麵對幾人的嘲笑和羞辱,始終一言不發。
“咋,害怕了?怕到說不出話了?”
光頭猛地抓起少年微長的頭發,迫使他抬了頭,頭皮的撕扯感終於使他有了一絲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