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整,一場屬於Daytime的歡愉,終於在濃墨般的夜色中劃下意猶未盡的句點。
出了酒吧後門來到後巷,直到把兩大袋垃圾扔進桶裏,南雪塵這才轉了轉調酒調得要卸掉的肩膀,旋身靠上了石牆。
從口袋抽出了根香煙和打火機,拇指一撥利落點燃。
看著距離麵部一公尺不到的對牆,南雪塵淡著眸子吐了口煙,來回抽了幾口就撚斷火頭,一個反手扔進了垃圾桶。
“——害人!?”
怎料才扭頭想走回酒吧,後頭就傳來數道雜亂的叫喊。
“你說誰害人啊!你有膽再給老子說一遍!?”
一愣,南雪塵反射性地回頭,才發現不遠處的街角藏著一團人馬,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
隻見那頭幾個男生正圍著一個身著白衫的少年,一個個邊罵著數句不堪入耳的粗話,邊毫不留情朝他砸下拳腳,那麼遠看去都知道勁頭多猛。
靜看那處片刻,女人冷如雪花的麵色,皺起了一絲波瀾。
是那個男孩子?
認出了那被摁在地上的少年,南雪塵遺憾地嘖嘖兩聲,卻也沒打算再出手,隻是悠閑盤起胳膊,後退一步重新靠在牆邊,看起了大戲。
“你們這樣本來就是不對的!會害他一輩子的!”
“呸!”朝他狠狠啐了口唾沫,為首的男生神色陰狠,“是金正浩那臭小子自己要染的,關你啥事啊!?”
“今兒好不容易成的局,他媽被你這個兔崽子給攪了,看我怎麼教訓你!”
五六個男生一同包圍,那少年想跑也跑不了,連續被猛踹了好幾次腹部,明明麵色已滿是痛苦,卻仍固執地喊著:“明明是你們逼他的,正浩一開始明明說不要的!”
“都是你們害他變成這樣的!”
聽他這麼一喊,本就不小的火氣像被澆了油,“wc,還挺能說啊!?”
“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見對頭落下這話,捏起拳又一個勁朝少年胸口灌去,南雪塵不禁皺起眉。
⋯⋯再這樣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吧?
想著,終究還是無奈一歎,她從口袋抽出手機、把音量調成最大,又點進音樂庫裏的某個資料夾。
整個空蕩蕩的街口在下瞬,赫然響起一陣呼嘯的警笛聲。
街角處,那理著平頭的男生正揪著他的領子,可聽到這響聲猛地一愣,迅速起身時又重重朝他後背踹了腳,“⋯⋯今天算你好運,下次再讓我看見你試試!”
“走!快走!”匆匆看了眼四周,男生吆喝了幾句,趕緊帶著小弟們離開現場。
站在這將一切盡收眼底,南雪塵嘲謔一笑,掃了眼不遠處正扶著地麵艱難起身的少年,把手機收回口袋,扭頭就準備離開。
“⋯⋯那、那個!”
但才踏出一步,有道賣力拔起的嗓音卻自後傳來。
頓了下,南雪塵遲疑片刻,循聲回過頭。
視線定在少年身上,那件本來隻被她潑濕的白襯衫現在又被塵土染髒數倍,白皙的麵容擦出了數道血痕,胳膊除了血漬還有好幾個相疊的鞋印,一頭清爽的黑發更是亂成了鳥窩,狼狽得不行。
可一雙桃花眼還是清澈得很,南雪塵用一眼就能望到底。
許是她注視他的神色太冷,少年闔了闔嘴,麵色有些尷尬,“我、我耳朵比較靈⋯⋯剛才的警笛是你手機傳出來的,謝謝了。”
“還有⋯⋯”抿了抿下唇,“剛才在酒吧裏,謝謝妳。”
瞧他一身亂糟鼻青臉腫,還努力扶著牆和她道謝的蠢樣兒,心裏起了幾分好笑,南雪塵抿著嘴一憋再憋,卻還是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
束著高馬尾的臉蛋化去了寒意,上挑的眼尾成了兩彎月牙,笑嗓很淺,不過轉眼就被秋風卷起帶走,可一雙笑眼仍清晰得很。
少年看得一愣,眼底的澄澈似乎凝固了。
目光有些呆滯,他望著她怔了許久,唇瓣微張,情不自禁把心底話道出了口:“你笑起來⋯⋯”
“真好看。”
聽他這話,南雪塵整個魂震了下,麵容在瞬間回冷般暗了下來,轉身就想踏入後門。
“等、等一下!”可他的聲音卻再度傳來,莫名就攔住了她的腳步。
“我叫陸行洲!”
他高喊道,定在她背影的眼眸清如流水,淌著滿溢的傾慕。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