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千秋宴,一場鬧劇接一場的上演。演戲的人自損八百,看戲的人亦提心吊膽,疲憊不堪。
因著刺客未曾抓到,還被逼著封了個公主,文昭帝早沒了繼續慶賀的心情,強撐到點了祈福燈,便草草的讓眾人散去。
馬車搖搖晃晃的就著月色,在大街上緩行。
淩歌趴伏在封老太君懷裏,輕聲說道:“外祖母,歌兒感念您的維護之情,可今日見您跪下的那一刻,歌兒心疼!”
“您這般年歲,還要為我擔憂,甚至是堵上大舅和外祖父的前程,歌兒心中實在難安!”
見她聲音哽咽,趴伏在腿上的小小身子微微顫抖。
封老太君撫著她的背心,輕聲說道:“傻孩子,你以為外祖母是隻為保你,才這般做嗎?”
“你可知,封家軍原本是支五百人的山匪起家?”
“山匪?.....”淩歌抬首,雙眼瞪的老大。
封老太君見她這副模樣,很是笑了一陣。
待見她撅起嘴,眼裏霧蒙蒙的聚滿指控,這才緩緩說道:“大燕、吳、蜀,魏、四國本是一家,也就是當年的晉國。”
“後來晉皇昏庸,隻顧享樂不顧百姓死活,朝堂更是奸臣當道。天災頻至,百姓流離失所,各地有謀之士紛紛起義。”
“外祖母,封家就是此時跟著先帝起事的嗎?”
淩歌屬實好奇,她第一次知曉大燕的戰神之家竟是個山匪出身。
“並未,這些人打著為民請命,打倒昏君的名頭,大肆斂財,其手段更為粗暴。一時間良田荒廢,百姓居無定所。”
“封家先祖原是鏢師出身,知曉一處山頭易守難攻,便帶著族人進了深山落草為寇,平時在山中自給自足,唯有得遇貪官,便隻劫財不傷人命。”
“天下被糟踐的千瘡百孔,偌大個城池十不存一。晉國不攻自破,分屬四國。就這樣過了兩年,天災方歇,人禍又起。”
“四國周邊時有摩擦,又都不肯善待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活不下去,又有人效仿他們當初的竊國行徑,一時間大地變成人間煉獄。”
“同一年,封家先祖中突然出現一人,似神明降世。他帶領這山中五百名青壯,日夜操練武藝。半年後,又帶著這些人下山,一路掃盡不平事。”
“可先祖善武不善謀,隻在幽州城中護衛一方。
後來有位燕性羸弱少年,尤善謀略,與先祖結拜異姓兄弟,自此先帝下山,帶著這五百山匪成立封家軍!”
淩歌震驚,這得是多驚才絕豔的先祖,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外祖母,那燕姓少年便是先帝?”
老太君摸了摸手中的龍頭拐杖說道:“不錯,他便是燕國始皇,天妒英才!
他在大燕剛掃平四國之時,便撒手人寰。
他將幼子托孤給先祖,並賜下這支龍頭拐杖,言明凡燕家後人!
需受此杖約束,若不承教,不等繼承大位!”
“外祖母,那您為何要提,將封家軍交出去?”
淩歌不解,老太君並不是個會衝動行事的人,偏偏她就提了,這說明她怕是還有其他用意。
“因為先祖去世前,曾私下有言,若龍頭杖不再具有威信,便是我封家要退還兵權之時!”
“實際上這些年,我封家本家的兒郎們雖還在軍中,但種子早已經留下。
你外祖父年事已高,若能此時退回,便是最大的幸事!怕隻怕.......”她說到此,聲音低沉了下去,眼底浮現濃濃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