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龍頭杖隨著封老太君的腳步,一聲聲震入耳中,將眾人的思緒自戰場上拉回。
老太君仿似瞬間蒼老許多,她此時滿臉失落道:“好一個斬立決!想我封氏滿門,一門五代戎守邊關,從不敢懈怠半分。”
“我的兒子戰死了,女婿也死在了戰場。就是我們夫婦二人,如今已過花甲之年,依然是戎守在邊關,替皇上鎮守著那群狼子野心的外敵!”
“老身近二十年來,歸京不足五指之數,一生皆在城樓之上度過。可到頭來,換來的隻是皇上您輕飄飄的一句斬立決!何苦來哉?何苦來哉啊!”
“老太君!........”眾武將悲喊一聲,紛紛紅了眼眶。
隻見她哀傷的緩緩的跪地,將龍頭拐雙手托舉,文昭帝震驚的忙起身欲扶。
被她深深一磕給避了下去,“老身求皇上派人前往邊關,接手封家軍,讓老身接了元帥回京榮養,也讓我那不成器的長子回京,夫妻團圓。求陛下恩德!”
此話一出,驚得文昭帝退後兩步,眼中出現一絲慌亂。“老太君,您快快請起,咱們有話慢慢說便是!”
封家在大燕,是為數不多的純武世家,家中男兒,不論才華多高,皆得棄文從武。
若是自身武力不足,可習文後,入軍營做軍師或後勤。
兒孫輩皆如是,封家多少男兒滿腹詩書,驚才絕世。隻因不善武,皆泯滅在軍營中。
固執嗎?也許是!可唯有如此,才能確保家族代代皆有武者出世,否則便如晉安伯府,傳承不過三代,便斷了武將的根基。
場麵鬧成這樣,皇後再是坐不住,忙起身上前當著眾人的麵,向封老太君賠罪。
“老太君,是本宮這個妹子胡鬧的過了,國公夫人心疼女兒受傷,一時著急才說錯了話,您老大人有大量,本宮在此向您賠不是了!”
封老太君被二人扶起,滿臉的淚痕讓在場的所有武將動容,連老太君都被逼得自請上交兵權保孫女,他們將來又拿什麼保全後人?
老太君抬頭看向文昭帝,蠕了蠕嘴,半晌才開口問道:“皇上可還記得,當年在連山與金人一戰?”
提到連山,他瞳孔微縮,轉頭看向淩歌,似想從她的五官上尋到些熟悉感,見她眉宇蘊含英氣,回想當年故人的英姿容發,他顫抖的問道:“你是?秦葵之女?”
“回皇上,小女家父姓秦,單名一個葵字,字子異!”
淩歌自項間扯下一條用紅繩纏繞的銅錢扣,雙手捧著遞給他。文昭帝顫抖著接過,仔細觀看後,淚水濕潤眼角。
“不錯,這枚銅錢正是當年朕與秦兄結拜之時,贈給他的信物。不曾想這一轉眼都過去八年了,你也都這般大了啊!”他感慨的拍了拍淩歌的肩膀,似有些傷感於義兄的早逝。
淩歌心中冷笑,若真還記得秦葵的救命之恩,又豈會將義兄的女兒拋之腦後多年?
文昭帝此時一副傷感的忙著認親,半絲未曾顧及到還跪在一旁的慶國公夫人。
慶國公夫人見此,氣得咬牙切齒,她憤恨的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趁著無人注意,她起身後退出花廳,一路趕往慈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