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外，此時已經入夜，清冷的夜輝從天空灑落，照的村莊不遠處的叢林影影綽綽，好似過往陰影堆積而成的鬼魅在其中搖擺搖曳。
這座村中的過去充滿了血色，不論是屬於這座村莊本身，還是被這座村莊吞噬的外鄉人。
占察坐在村口的石頭上，手中握著一柄旱煙杆，一縷縷細微的雲氣從煙杆末端冒出，在月夜光中打旋兒向上，最後消散在夜空中。
煙味苦苦的，可是總有一種別樣的魅力，讓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又一口。
他上癮了。
小時候沒有這種東西，那時候連年大旱，每天村子都死人。村子裏什麼東西都要搶，連死人也要搶。直到有一天，山寨出現了，它以絕對的實力將村子擰到一起，讓他們去搶別人。
於是搶了幾十年，到現在他們其實可以不用搶了，即使作為黑色產業的中轉站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村子過得很好。可是他們還是搶了，這已經成了習慣。
占察也不例外，終於他們這次翻車了。
“罪惡感嗎？”微風拂過，裴林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的旁邊。
“你們聊完了？”
“聊完了”裴林無所謂地說道，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聊的了，該知道都知道了，蒙之槐在和另外兩個新手的小弟了解山寨的具體情報，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
按照蒙之槐的話來說，既然知道了山寨和墨家有關，就不能坐視不管。
見義勇為裴林當然是很樂意的，但是他從穿越過來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脫離熟悉的文化環境，來到新的世界，感到迷惘是很正常的。
“呐， 占察大叔。”裴林看著影影綽綽的叢林，對著占察開口，“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成為山寨的走狗呢？老老實實種地或者做正經營生不好嗎？”
占察看著裴林，看著他棕色的瞳孔已經白淨的臉龐，苦笑了一下說到：“即使我說了，你大概也是不相信的。”
“你說吧，我盡量理解。”
占察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煙，聲音和眼圈同時氤氳出來，顯得迷離而不真實：“種田吃不飽。”
裴林愣了一下，似乎這時候才真正了解到自己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那個書上所說的農民連自己種的一成糧食都得不到的封建社會。
“你們種地，最後歸自己的大概有多少？”
占察笑著搖頭：“現在哪裏還種的出來糧食，已經旱了好幾年了。”
\\\"如果種的出來了呢？“
占察意識到裴林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隨後說到：“朝廷五成，稅吏兩成，雜稅一成或者兩成，每年還要服徭役……”
占察搖搖頭：“如果沒有旱災，也勉強能活下去吧。”
“既然已經旱災這麼久了，那現在大家吃的糧食是從哪裏來的呢？”裴林疑惑地說道。
他不止一次聽到別人說起這場彌漫整個西部地區的大旱災了，既然如此，那麼整個西部地區的糧食供應來自哪裏呢？
“一部分是東部運輸，但是這隻是很小一部分。就滄瀾郡來看，是從滄瀾派流出來的，其他郡縣大概也差不多吧。。”
裴林聞言也是默然，在這個有著真實仙門的世界，有這樣的現象也不足為奇。
但是究竟是仙門的存在擠壓了凡人的生存空間，還是仙門的存在為凡人的災難兜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