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白衣少年站在一棵梨樹下,手中拿著一份詞稿,朗朗誦讀。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成顛狂,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好詞。好詞。”
“該賞。該賞。”
少年嘴角帶著一抹**的笑意,將手中的詞放在梨樹下的紅漆雕花桌上,望著手中的這份詞稿,意猶未盡。
“該賞,該賞。”怪異的叫聲驀然在院子裏響了起來。
少年望了望梨樹上的一隻鸚鵡笑道:“鸚鵡學舌。”
“放屁,放屁。”樹上的鸚鵡回道。
少年大怒:“死鳥,你若是再學舌,小爺就把你扔進油鍋做一鍋油燜鸚鵡。”
那隻鸚鵡一雙烏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亂轉,似乎在想著被丟進油鍋是種什麼滋味,但是卻極通人性地沒有再說話。
“李大冶。”少年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小的在!”
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趕忙從院子外跑了進來。
“這首詞是何人所做啊?”少年指著桌上的詞道。
“回三少爺的話,這首詞是遼西郡才子趙佶所做。”李大冶眉開眼笑道。
“此人現官居何職?”
“三少爺,此人現在一介布衣。”
“荒唐!”少年像似極為不滿,“這樣的好詞竟然沒上我大楚詞榜第一,這樣的人才竟然沒有被我大楚所用,吏部那群人簡直都是蠢材,趕明兒就讓老混蛋殺幾個給吏部侍郎醒醒腦。”
少年對自己的老爹一直以“老混蛋”直稱。
“少爺說的極是。”李大冶望著少年笑道。
這少年姓楚,名雲亂,乃是大楚鎮國公楚鎮圖第三子,故人稱“三少爺”。
楚家先祖早年隨太祖征戰天下,戰功赫赫,因此被封為鎮國公,從此世襲罔替,富貴相傳。
楚家一脈五支,老祖宗賜名“宏圖霸業起”,為楚皇室鎮守天下。楚鎮宏一脈鎮守楚東,楚鎮霸一脈鎮守楚南,楚鎮業一脈鎮守楚西,楚鎮起一脈鎮守楚北。
楚國貴胄,多為嫡長子繼承製,然而楚家先祖卻打破這一製度,采取有德而繼。數十年前,楚家長子楚鎮宏與楚家次子爭鋒落敗,從此敗走郢都,永鎮楚東,而楚家次子楚鎮圖則繼承家主之位,留守楚京郢都。
楚鎮圖膝下兩兒一女,長子楚雲深,抱經天緯地,破局縱橫之才,為楚皇所重用。二女楚雲嫣,雖具女兒身,但武學天賦絕倫,早年便被錄入大楚武學院,成為大楚青年一代武學領軍人物。
唯獨第三子楚雲亂,文不成武不就。
據傳鎮國公曾請大楚第一才子蘇策教授楚雲亂習文,不料僅僅三天之後,蘇文便留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而拂袖離去。
據傳鎮國公亦曾請大楚武學院第一宗師蕭雲縱教授楚雲亂習武,不料蕭雲縱對楚雲亂一番摸骨之後得出“三千年未有之廢體”的結論,亦歎息離去。
於是郢都便傳開笑語:“老子英雄兒混蛋,老子好漢兒蠢蛋。”
即使楚三少文不成武不就,鎮國公亦能養他一輩子,但是楚三少從小便品德敗壞,偷雞摸狗半夜敲**門,橫行霸道白天窺美女浴這類事情已是家常便飯,由此惹得郢都人人唾棄。
三個月前,楚三少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偷偷爬上衛國公趙天祿家的院牆偷看趙四小姐洗澡,不料失足摔了下來,當場昏死過去。
郢都皇家首席禦醫張妙手查看楚三少的身體後,得出了“活不過三日”的結論。郢都官宦人家頓時人人拍手稱快,煙火齊鳴,以慶祝郢都第一賤的死去。
隻是誰都不曾料想,楚三少竟然在三天之後活了過來。這事惹得郢都官宦人家一陣鬱悶,在罵張妙手欺世盜名的同時又為自家小姐的清白提心吊膽了起來。
其實鬱悶的不止郢都的官宦人家,白展堂也相當鬱悶。白展堂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少時而孤,此後得遇外八門門主,學得一身技藝,更接過衣缽成為外八門史上最年輕的門主,年紀輕輕便已積累萬千財富。走上人生巔峰之後這小子倍感人生寂寞如雪,唯一的愛好就是**一下空姐,打趣一下護士。
在和一個護士你儂我儂發展一段時間後,那個**終於鬆口了,於是這小子打算屁顛屁顛地到酒店開房,未料這小子開車出在半路上忽然撞上了一輛停在路上的越野,命喪西天。
在上西天的前一刻這小子往車裏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兩個人把車停在路邊車震,到死前這小子還不忘罵了一句:“你大爺……”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深刻的道理:遠離約炮,珍愛生命。
等到白展堂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楚雲亂。
郢都第一賤——楚、雲、亂。
要不是看見鏡子裏的這張臉還不錯的話,依著這具身體主人早年闖下的赫赫“賤”名,楚雲亂估計早就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