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2045 年 10 月 8 日,因為父親在半年前去世,母親長期思念成疾,加上年紀也大了,身體最終吃不消在今天離開了人世,我最親的兩位親人就這樣慌慌忙忙的離開了我的世界。
我發著愣的站在母親生前的小平房內,看著這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從哇哇大哭落地到搖搖晃晃走路再到後來讀大學離家,一切回憶短暫又模糊,好久沒有回到這裏了。
自從在北市和雷佳結了婚,搬進了新家後,每次再回來都是逢年過節並且在匆匆忙忙的敷衍後又馬不停蹄的離開了。
父母親倒也從來沒有怪罪自己,回去他們總是高高興興,不回去他們也從來沒有說過那些心寒的話語。
隻記得上次父親身體不好住院時,叫他們搬到北市,父親態度強烈,聲音顫顫巍巍卻還固執地說:“那小平房修修補補一輩子就過去了,這城裏麵是你們年輕人橫刀立馬的地方,我和你媽住不慣。”
我和雷佳也是多次給母親做功夫,可是她每次都說你爸不同意,你爸說了的字樣讓我也不好再勸說了,任由老兩口抉擇,他們隻要高興就行。
我在門前,打量著這棵我出生就在的鐵樹,被父母照顧倒也還顯得幾分生機勃發,小院子在母親一夜沒有打掃後,就變得如此不堪了,那幹枯的落葉都期待著歸根,何況母親呢。
想到這裏忍不住哽咽,腦海回想起一句話:樹欲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時妻子雷佳從背後抱住我將頭靠在我的身上,她知道言語的安慰治不了我的悲痛,她的眼淚默默劃過臉頰,打濕了我的西裝。
“洛川,你已經很久沒有出新書了,你這樣子,公司真的留不下你了。”朋友李木在電話那頭心急如焚的說道。
李木是看著我一步一步從籍籍無名走到今天的人之一,他清楚我的今天來之不易,言語的焦急也證明著這一點。
“我母親去世了。”我強忍著悲痛,故作鎮定的回答道,隨後便沒有用心地聽李木在說什麼了,隻依稀聽到幾句安慰,最後是節哀順變。
我是獨生子女,身邊沒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父親是兩兄弟,無兒無女的大伯在兩年前因為癌症失去了生命。
母親家裏是三個孩子,母親排行老二,大姨在很小的時候溺水死了,小姨前年被表弟接到了南市生活。
小姨在聽到母親去世的消息後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但是奈何自己身體早就受不了折騰,也無法趕回來,我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悲傷,一邊安撫著小姨,讓她也注意身體。
母親生前也說過,如果她離開了人世去找父親了,就讓她安安靜靜的走。
她和父親這輩子都不喜歡張揚,唯一一次還是我考上大學那次,這個不大的院子硬生生的擠了五桌客人。
我選擇打算將母親火化,隨後安置在父親旁邊的位置,這個位置是當時父親去世之後,母親背著我自己去買的,似乎她早就想去陪父親,而不想在拖累這個不關心他們的兒子了。
天逐漸黑了下來,院子裏的梧桐樹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落寞就像著院子一般,空蕩蕩的,能填滿這院子隻能是兩個老主人的歡聲笑語,打打罵罵。
隔壁幾家燈火通明,唯獨這中間一家黑漆漆,黑暗從來都不怕寂靜,但是人怕。
雷佳打開了燈,其實雷佳心裏是有點害怕的,這麼大的院子已經沒有了一點人煙氣,取而代之的是枯黃的落葉,荒涼的梧桐樹。
屋內四間房,隻有客廳燈亮著,幾個櫃子將老屋分隔的井然有序,桌上的還擺著水果,母親是如此著急的想去尋找父親,她是多麼思念父親啊。
牆上糊著報紙,這些報紙沒有一張是完整的,因為我小時候寫作業,寫得無聊之時就喜歡用鉛筆將他們劃破。
父親的遺像掛在客廳中間,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狀態了,我哭不出來,我也不可能高興起來,心裏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壓的我心髒跳動都變得困難,壓的我喘氣也變得難受。
雷佳有些的害怕的說,因為剛哭過,還帶一絲哭腔:“老公,要不我們回去吧。”
我知道她是害怕這老房子,她的膽子一直都挺小的。但是老家到北市開車需要四個小時,現在晚上八點回去太麻煩,母親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
“去你爸媽那裏吧。”我低聲說道。
她爸媽住在隔壁鎮上,開車隻需要半小時,雷佳同意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