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中,逐漸恢複理智,將憤怒熄火。
洛檸所言不無道理,眼見還真不一定為實。
他派人將那修欄杆的木匠找過來,看看他們平日裏都是怎麼吃白飯的。
三個木匠都跪地喊冤,管事的對安全抓的緊,他們每次都是定時來檢查,加固。
即便是有所磨損,也不可能會如此輕易被撞破,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縣令大人,如果真是有人設計,那應當也不會如此巧合正好在一處動手腳的地方出事,還請大人下令排查。”
洛檸的話倒是點了楚縣令一下,隨即讓木匠去查驗。
竟然又找出了三處動了手腳的地方,隻需要稍微用點力,那欄杆便形同虛設。
洛檸饒有興趣地看了齊思平一眼,真是沉不住氣。
這明湖人來人往,不管是兒童還是大人不小心趴在上麵,豈不是輕易就能摔下去?
這湖水如此深,搶救不及時那就是死!這動手之人著實是狠毒!
楚縣令讓人檢查那被動過的地方是否有線索,查無所獲,不禁皺眉深思。
洛檸請縣令借一步說話,看了一眼在後麵伸頭張望的齊思平,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幕後黑手雖然沒找出來,但楚縣令雖然對綿霖曾經所為頗為不滿,卻也並非徇私枉法之人。
洛檸一行人都安全回了家,吃完飯,洛檸讓其他人都先回去了。
沐澤帶著擔憂之色往裏屋看去,綿霖正坐在桌前發呆。
“別看了,沒看主家還在呢,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清風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輕聲提醒道,攬著沐澤的肩膀給他拽走了。
“喝碗蓮子羹吧,我看你剛剛都沒怎麼吃。”
夜深,月亮掛在枝頭,綿霖盯著跳躍著的煤油燈火苗。
視線裏出現一碗熱氣騰騰的羹湯,氤氳了雙眸,她搖了搖頭。
“主家,不用這麼麻煩的,我不餓。”
“不吃飽,明天怎麼對抗那惡人?怎麼解開誤會?”
洛檸將碗推到她跟前,綿霖抬眼,對上洛檸亮瑩瑩的眸子。
她用勺子舀起湯水直接送進嘴裏,燙的嘴火辣辣的。
“主家,您相信我?您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綿霖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這湯還燙,等會再吃。”
洛檸剝開一顆陳皮糖,遞給她。
綿霖張嘴含下,陳皮的清香在寡淡的口腔裏喚醒著味蕾。
甜味充斥其中,好像能驅散些許憂傷。
“綿霖,我這個人比較自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我不在意你的過去。
我看到的,隻有眼前你這個人。
我眼裏的綿霖,認真努力,善良友善,真誠踏實。
她還經常給年邁的孫婆婆燒水洗頭,用自己的份銀修繕她們家的屋頂。
這樣的你,我為何不信?”
孫婆婆是村裏比較拮據的人家。
年輕守寡,隻有一個兒子服徭役的時候病死了,兒媳改嫁,那戶人家不願意替她撫養兒子。
也是怕以後沒有血緣的孩子分土地,爭家產。
她隻能帶走大女兒,給孫婆婆留下一個小孫子相依為命。
她家房間有餘,沒有男人,女兒家住著方便,洛檸便給了住宿費讓綿霖和落霞住在她家。
綿霖霎時淚水盈盈,捂著臉輕聲哭了起來。
那個時候她被所有人指責狐媚子,妖豔賤貨,薄情寡義,害了一個好男兒。
教坊的媽媽們熟悉她,身邊從小就一起同吃同住的人熟悉她,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們隻是將她藏起來息事寧人,風頭過了再賣掉,榨幹最後一滴血。
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
可如今,這樣一個滿心赤誠的姑娘,什麼都不問,如此肯定地相信她,她又怎能再繼續欺騙自己忍氣吞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