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且慢。”
就在趙顯由楊正雲領著王猛一行禦前侍衛護衛著朝廟外走去時,樞相章鑒忽然在身後出聲叫住了他。
“相公有何要事?”
趙顯聞言轉過頭來,雖然心有疑惑,但麵色卻是不變。
“官家。”章鑒略微躊躇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隨後朝他這邊走來,拱手行禮道:“臣請私下奏對。”
趙顯有些意外,要知道除去一些要緊的大事以外,很少有大臣找他私下奏對,畢竟凡有大臣私下奏對,無非就是彈劾舉薦兩事,章相公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無法在眾人麵前討論呢?
“何必要私下奏對?”趙顯思索了一會,隨後搖頭輕笑道:“除去正雲他們,此處已無外人,章相公且說說你有什麼要事?”
“那臣就鬥膽發言了。”
章鑒歎了口氣,拱手道:“江中丞剛剛的法子臣是認可的,當務之急正該加強沿江防線以備不測,可官家是否知道,如今屯駐臨安府周圍的大軍是何人所統領?”
“朕卻是不知。”
趙顯搖了搖頭,如實交代,如今天底下大軍無算,他又怎能清楚每一支部隊的屯駐地點?
“好教官家曉得。”
章鑒接著道,“如今屯駐臨安府附近的乃是由孫虎臣所率領的侍衛步軍司大軍,此人貪財好色如同朽木,貿然讓他移駐前線,恐有禍端,故而臣剛剛反對此事,蓋因如此罷了。”
趙顯聞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章鑒不願意調動臨安府周圍的駐軍,原來卻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話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趙顯對自己周圍的幾個宰執重臣的個人情況算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就如同這位有著‘滿朝歡’雅號的樞相章鑒,便是一位從修水走出來的大賢,雖說並無什麼突出的政績,但為人清廉和善,處理政事一板一眼,倒也沒出什麼紕漏。
賈似道當初為了避人口舌推舉章鑒為右相,未嚐沒有這部分看中他性格敦厚的原因,再加上他博學多才為人本分,平日裏也隻是勸諫趙顯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大可交予諸位相公之類的話語,故而趙顯在恍然大悟之餘還略帶了一絲訝然。
要知道孫虎臣可是賈似道的鐵杆部下,當初鄂州之戰時對他有過救命之恩,章鑒難道就不怕賈似道知曉後對他展開報複嗎?這可不符合章鑒的性子。
可趙顯此時卻沒有深究的意思,隻因問題卻是出在孫虎臣身上。
“竟是如此...朕也有所耳聞,難道此人真有這麼不堪嗎?”
趙顯有些頭疼了,以他淺薄的曆史知識儲備,隻知道孫虎臣是個庸才,故而一直沒怎麼理會他,不曾想此人竟然就領兵屯駐在臨安府附近,如此一來若是讓他去往沿江前線,待到蒙韃沿江而下,說不得他還真會複刻臨陣脫逃的戲碼。
“豈止是不堪。”
章鑒苦笑一聲,接著道:“庸才之害,無異於猛虎,其實早年間此人並非如此,昔日在兩淮從軍時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後來在鄂州之戰時也還算的上是一名好漢,可後來身居高位以後,逐漸便變得驕奢起來,不但每年軍餉被他吃掉數成,更是喜好美色,終日在營中尋歡作樂,恐怕他曾經的那點兒膽氣,早就被酒色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