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麵對急救。”易潤良緩緩說著。
“和你一樣，還是實習生。”
蘇塵安靜地聽著。
“遇到一個大咯血患者，帶教老師正和她聊天，沒有想到，突然，到處都是血，我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做不了，帶教老師的搶救也顯得無力。”
“患者心電圖成了一條直線，我也不願意相信她已經走了，感覺她是睡著了。”
“聽到家屬哭成一片，我才回過神來。”
“恐懼、害怕、無力。”他用力說著這三個詞，仿佛是這些詞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對生命逝去的恐懼。”
“醫術在生命麵前的渺小又無奈的無力感。”
“再後來……”易潤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眼中閃爍著一絲憂鬱。
“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別，有一段時間，我是麻木的。”
“這就是生命啊。”
“這就是生命啊。”他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又找回了自信。
“而現在，我既知生命脆弱，也知自己水平有限，但我不會像以前一樣了，麻木、痛苦、無助這些都沒有了。我現在渴望技術進步，渴望一切手術機會。我希望能在手術中提升自己的醫術。”
“雖然不相信人定勝天，但我相信通過醫術提升，能夠救治更多的病人。”易潤良的聲音變得堅定。
蘇塵不知道如何回應易潤良。但是他清楚一點，師父把自己當成好朋友、好同事，把這些年的心路曆程點點滴滴全部告訴給自己。希望自己能少走一些彎路。
他沉默片刻，端起易潤良麵前的酒杯，然後用一種充滿敬意的語氣說：“師父，我敬你。”
易潤良端起酒杯，仰脖喝了一口，杯中酒已見底。眼神中閃過一些愉悅。
“精進醫術，不要被亂七八糟的情緒影響自己。”
“但這，並不代表做醫生就毫無感情，而是要求醫生關心每一個患者訴求。”
“今天考試時，你考慮的很對，因為患者是個女孩，所以要考慮作為一個女孩的訴求。”
“總之，心懷患者，醫術精湛，隻有這樣，才能更高地服務患者，同時才能實現自我價值。”易潤良語氣中帶著一些感慨和期待，似乎很期待蘇塵的未來。
“喝多了，喝多了。說教太多，說教太多。”
蘇塵也幹了杯中酒，心裏湧起暖流。他知道，師父不是在說教，而是分享他的智慧和經驗，希望自己少走一些彎路。
他又擰開一瓶酒，給師父倒上，易潤良並沒有拒絕，已經是第三杯了。
不過時，第三杯見底，他給師父倒上第四杯酒。
邊聊邊喝，氣氛熱烈，蘇塵向師父請教臨床技巧、診斷方法，易潤良一一作答，言辭懇切。
這讓蘇塵想起自己喜歡看的玄幻小說裏的老爺爺，總是給予主角最大的支持和幫助，幫助主角在困境中成長，最終成為一代傳奇，或許自己的大醫目標，在師父的幫助下也能實現。
此時，易潤良笑著擺手，說家裏老婆管得嚴，不能再喝了。還說一定讓蘇塵師娘介紹個大美女，有錢的大美女。
兩瓶酒，一人一瓶，酒已到量，師父很滿意。
蘇塵送師父打上車，回到自己的公寓，收拾幹淨餐桌，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點點滴滴，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