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努力,把自己倒回沙發背上,看到時空中凝出的兩顆混沌大眼在轉動,整個房間都被這倆眼睛占滿了。
模糊的色在發光。兩眼中間,或者是後麵,反正在模糊中已經失去了前後,仿佛一切都是整體,電視也在發光。電視沒了規則的外形,右邊冒出長長的凸出,像個嚴重畸形的腦瘤患者。
電視還能看出模糊的畫麵,是一個大眼睛的人,兩隻眼睛烏黑如同蒼蠅眼,占了臉的二分之一。它坐在濃綠的工作台後,像個新聞播報員。畫麵泛動雪花,又裹上一層油膩的光澤。
播報員的嘴動了,嘴唇翹出了電視框。
刺耳的聲音透過無數個時空和情感傳到了她的耳中:“我是外星人。鑽家你怎麼看這場事件?”
它扭頭對著另一個長著粒子腦袋的“專家”。
“時空扭動了,時間細線……拿上這把槍……空間先會流逝,在達到希望倍率時,就會短暫凝固,會呈現一個焦彈的膜。鏡頭還給阿牙”
“好的,謝謝我。”
“我再補償一點,當空間係帶夠大,是會吞走你的腦子和心髒的,你會不死……”
“好的,今天的播報就到這裏”
畫麵開始抖動起來,裏麵的兩個“小人”開始整理桌上的稿子。
稿子立起來,對著桌麵敲了敲。它抬起頭,黑色餐盤似的兩眼盯著鏡頭,突然冒出了眼皮,裹拂了黑色的大眼,眼睛流出苦色的鮮血。
欣玫驟然感到一種全新的漲疼,能聽到那後來的心髒的蹦跳聲,好像腦子也變成了心髒。腫脹聲像槍聲一般響亮,接著她的眼睛也看到了同樣的聲音。要知道,這期間,他的腦子和心髒已經在旅行的路上了。
……
她睜開沒有閉上的眼睛,自正置身破舊的屋中,在愛撫稻草人一般的機器人。他裹著肉色,她知道自己也是,不過他露著鋼條和片狀血管。
“……王杯?”
“是你嗎?你……你好?”
“我有點記起你了”
“謝謝”
“我們是人類?”
“不是嗎”
欣玫覆在他的臉上,親吻他。他的嘴巴滲著機油。她幫他更換了除鏽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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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空裏的王杯,也就是我,正待在鋼架椅上,輕微鏽病的機體確切的貼著鋼麵,感受著可憐的食物流。
他沒有工作,他隻能盯著冷色的大太陽度日,未來在什麼地方,為什麼過去一直在困擾?
他閉眼,睡著了。
醒來,發現自己的左手消失了。他敲不開醫院的門,能聽到醫院裏麵瘋狂的人群的聲嘈雜,自己卻進不去。
她揩掉眼淚,在牆壁的便攜櫃上擦了自己的id,用掉可憐的錢,拿了一片鎮靜貼。
他貼上去,因為疼痛帶來的燥熱患得患失的緩解了一些。
因為疼徹心扉的壓力,他像個瘸子一樣挪動。一點點可憐的緩解,無濟於事。
他踢空罐子,在寂靜的大街上弄得哐啷作響。他也在街上喊叫起來,不要命似的,隻聽見什麼地方的窗戶猛關了起來。
“我永遠成不了一個大人物”
“唉……”
癟罐子飛滾,沾過泥坑,在一個警示旗幟前飛起來了。它被扭曲“點”吸引,爆裂著拉出錫鐵絲,最後像逃離太陽的蚯蚓一樣快速逃散,最近消逝。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和以前的那次一樣”他自言自語,聲音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很清楚,他有些發熱,渾身抖了起來。
一個的念頭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就蹲到折射出多麵日光的“點”前了。
他一靠近,破舊的外套就開始分解離析出色澤,緊接著就是裏麵的皮膚,被拉成無數條細長的黑線,絲絲疊疊如同膠絲。
這是他這輩子做出的最勇敢的事——赴死,三年前母親死在時空極點的滾燙的融化中,所以那裏麵不再是不近人情的地方。
他的日子過得糟糕,健全的理智也被的消極搞淤了,一切都不可挽返。
長出“枝丫”的左手讓他作嘔,他對著“點”伸了過去,爆裂聲四起。痛苦在開辟運河,黑色的血肉、青色的血液以線條的形式雞飛狗跳,一股癲狂的魂飛魄散之勢。
“i will, i will,rock!”
一片落葉掉在他蓬亂的頭發上。他睜開眼睛,空間中都是奇怪的扭曲,他透過這果醬似的扭曲,看到外麵還是響晴薄日,這裏確像是暴風雨要來了一樣。
他站不起身,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爬動四肢義無反顧的衝向頭頂的那個“點”。
他死了,這個時空的此刻他王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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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星控製我父親的皮囊揮舞匕首砍向王杯,世界在那時再重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