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驚訝的是那柱藍色的幻覺流,好像個瀑布一樣。它獨立於其他五花八門的小炫光,是最大的一根,所有五彩的炫光都從它的枝條內衍生出來,那色澤旋轉旋轉,就像一個沙漏在漏沙子。裏麵很多圓圓的形狀,讓我想到了宇宙。
我更驚訝的是,這裏的人竟然對這些奇景無動於衷?還能安然睡覺,難道他們天天看見,都看慣了?難以置信,讓我經不住想這樣的話藝術對未來還有什麼意義。
我回到床上,渾身發麻,好像跑了個一萬米冠軍似的,忘記了傷疼。思緒完全凝固,很凝重,心潮澎湃為主。
我不能自己,睡不著覺,好一會才從自我亢奮中緩和過來。這時候就有一個巨大的愉悅感在我身上擴散開來。
我放鬆全身,覺得自己的軀體變成一塊塊蘋果,慢悠悠地在秋日黃草地上滾遠了。
我邁著悠揚的步伐正要步入黃草地之夢時,耳邊傳來了不協調的嘈雜聲,還有幾聲嚴厲的喝叫,說不能打擾病人。那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厭惡的時刻之一了。
聲音衝開了房門,一些熱血的小青年舉著錄音幣,一些人打著光照著我的臉。那光和激光重疊才一起,顯出讓人不快的不規則色調。
“先生,我聽說您是第二次進入微觀世界,您第一次做了什麼”
“為什麼你會成功穿越過來?”
“您還記得些什麼嗎?”
“你的夫人是不是木材大亨的……”
“你是被保護在這的嗎?”
“您的世界是否有戰爭的蹤跡”
“您是否是另一個時空的間諜”
“你是怎麼做到,你有什麼心得,你是不是到底屋窩的科技?”
“您是先知嗎”
……
源源不斷的提問讓我發怵,他們像!像對一個該死的動物一樣對我!我!是我!一個病人!我發誓我一定要剝掉他們的外套,把他們從高橋上推到湍急的河水裏,最後在用他們自己的錄像幣拍下他們的遺照寄給他們的家人,然後再讓他們的家人經曆同樣的事情,直到這樣輻射完他們的七大姨八大姑。當然,我也隻是想想,我覺得我有點習慣被照和這些嘈雜聲了。
護衛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打中了樓上病人的腳,誰失魂落魄的叫了一聲。
人群安靜了,往外走還不忘竊竊私語。
護衛湊到我的身邊,看向醫生,問我願意不願意在可能的時候讓一些人進來提問。
我說沒問題,不過肯定不能是今晚,於是他們都退了出去,醫生走之前看了看我的監測台數據,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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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天。我乘著輔助編脊器,那東西就是讓你的腳邊多幾條支撐機械臂,我就像個章魚博士。我每次走動,它們都會給我一點力量幫助,讓我的背部沒有壓力,還有不讓我摔倒。
“這邊”拉杏說。
我走下樓梯,在一條走廊邊打開門,收好了觸手。
梅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病床上支持好幾塊黑乎乎的小板子,板子下吊著細線,細線粘著一張幹巴巴的白色臉皮,好像臘縫的一樣,懸掛在梅絲的臉上高一厘米處。(我猜的)
“她這怎麼了”我問。
“她的身體有有某種毒素在排斥,導致了她現在這樣。我問過醫生,他們說毒素已經和她的身體合二為一了,不過奇特的是她能就這樣活下去,以前有很多這樣的人。對了,她是你的什麼人”
“我們不認識,朋友吧,順路的!”
“了解了,去花園坐坐嗎?”
“好啊,她什麼時候能醒啊”
“很快,她的臉已經塑條了”
“好,坐坐吧”
她把我送上輪椅,編脊器的六條觸手剛好能別在輪椅邊上的凹口裏。
她把我推出殘疾人通道。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小片樹籬圈起來的地,黑乎乎的葉子上長滿了粉紅色的花朵。樹籬邊上有一扇生鏽了的鐵門,透過它能看到很多在裏麵散步或者靜坐的人,他們都慢悠悠的。
這小小的圈地,中央可有一塊規整的人工池塘,裏麵的水很綠,給我很濃厚的感覺,水麵飄滿了葉子和花瓣。她做在一旁幹淨的石椅上,把一頂涼帽放到我的頭上,我才注意到天上的大太陽,那太陽簡直能單另一個天空了。
“現實是什麼季節?”我問
“夏天”
“我們上麵的夏天已經結束了”
“我知道,我可以通過那個幻覺推算出來”
“真厲害”
“你在另一個世界有見過和我一樣的人?”
“有啊,和你一模一樣,可和你媽媽那真就完全的一模一樣了”
“哦……她還活著嗎?”
“是啊”
“嗷嗷”
“幹嘛問這個”我問
“沒什麼,就是好奇嘛。景色多好啊。我能預測到微觀世界的第三次戰爭就要開始了,所以你最好告訴我,你在地麵上知道的一切,我可以預測,可以解讀,可以幫我們減少傷亡”
“怎麼這麼突然,我不知道啊,我大多數時候就遠離社會的……”
“好吧,明天我會帶你做些測試,那對我的工作很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