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各為其苦(1 / 3)

“雪兒,就快開學了吧?”小雪的媽媽仍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躺在那張似乎宿命般的病床上,有些吃力的說道,不過語氣中透漏出來的那點點關懷比著平常父母還是沒少多少,隻是現在連自己都無法完全照顧住的她,對於眼前女兒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她自覺不能像別的母親一樣,給女兒一個無憂快樂的童年,但她更不能忍受自己的是,一直到現在,還以這種方式無限期似的拖累著自己女兒,骨子裏有著像自己女兒小雪一樣的一顆堅強的心的她,有時候想想,若是自己先一步去了,女兒有該輕鬆輕鬆吧,但每次看到自己女兒那張柔嫩中洋溢著一股子堅強的小臉,她這種本來就不恥的想法就會變得更加不恥,以至於被她徹底無情地否決掉,然後再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次醞釀,她不知道這種狀態的自己到底還能夠堅持多久。

“嗯!”小雪低低地應了聲,繼續埋頭削自己手裏的蘋果,現在的她,削果皮幾乎可以不用斷層地直接順下來了,這也是長久以來削果皮鍛煉出來的效果,她已經休學在家半年了,自從上次寒假回來,她就一直陪在自己母親身邊。

“那就回去上學吧,媽這段時間感覺好多了。”費於潔強擠出一絲笑意,臉上的氣色也在說這話的瞬間達到一個很不錯的狀態,隻是沒維持多久,就像是漏氣的氣球似的馬上癟了下去,又重新困頓下來,小雪隻抬頭瞥了一眼,就微微搖了搖頭,忽然抬起那張似早已做好決定的小臉道:“媽,我想再休學一年。”

“那怎麼成?”費於潔一聽頓時急了,也顧不得自己身子骨好壞了,硬是挺著一口氣從那張舒適度頗高的床上強坐起身來,認真地盯著自己女兒看了一會兒,忽然很無力地歎了口氣,道:“你如果這樣子,媽還不如…”

“媽!”小雪似乎知道她接下來要說出來的那些話,提前很不高興地打住她,眉頭一蹙,將削好的那個蘋果放在旁邊的案桌上,強忍住心中那股不得排遣的情緒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媽這麼一個親人疼了,媽忍心丟下小雪一個人不管嗎?”說完,趕緊扭過頭去,匆匆擦拭了下剛不自禁而留下來的那滴眼淚,再次扭回頭來時,已是一張充滿自信和幸福的笑臉了,很女兒地看著自己母親說道:“媽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規劃,學業不會荒廢掉的,女兒長大了,現在要盡可能地時時刻刻陪在媽身邊,盡一盡作女兒的孝心,媽,吃蘋果吧!”

費於潔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懂事的女兒,心裏充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女兒長大了,真的是長大了,不但像極了當年的自己,而且,似乎還有所發展,恩,這股子倔勁兒倒是把我們費家祖傳的精神給完全不漏的繼承了下來,哎,有時候作為一名弱女子這樣的堅強究竟是否要得呢,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當殘酷的現實一波又一波地拷打著她原先的那種心態立場時,千錘百煉下,成熟的不僅僅是一顆心了,還有一種怯懦,因無助而產生的怯懦,又或者說是無奈。

“對了,這些日子怎麼都不見歐陽了,恩,他也放暑假了吧?”費於潔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說道,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地觀察著自己女兒的臉色,她看得出來,歐陽哲是喜歡自己女兒的,女兒似乎對他也並不排斥,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她了解歐陽哲這個人,沒什麼大的毛病,當然,也不具備什麼大的優點,但女人跟著這樣的人,才會安安穩穩地過完後半生,她希望自己女兒的一生可以避免重走自己這條坎坷不堪的道路,所以她很在意女兒現在的選擇,她也做出過這樣的選擇,由原先的堅持不懈到現在的不確定加無助,她不知道是自己錯了還是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錯的,但她現在也知道如何規避這些不必要的人生選擇了,那就是兩個字:安穩!女人過了三十,就知道這兩個字的真正魅力了,但這之前呢?

“媽…我有自己的打算。”小雪低著頭,淡淡道,語氣頗有點不耐。

費於潔沒再說什麼,隻伸手悄悄捉住自己女兒那雙有些冰冷的小手,認真地說道:“媽看得出來,你還是看不上他,媽心裏也清楚,這麼多年了,你一直都沒放下來,那件事情,媽對不起你,媽現在尊重你的選擇,隻不過,要先告訴媽一聲,讓媽心裏有個落兒。”

“嗯…”小雪用鼻音輕應了聲,伸手觸碰了下脖頸下麵掛著的那枚玉飾,心頭沒來由地一陣苦澀,不過被她那已經防備很好的思想意識給完全遮蓋下去了。

“哎呦,上鉤了,哈哈…”老人正咧嘴哈哈大笑一番,那張已經處於半張開的老嘴卻似僵住了似的再也合不攏了,伸手剛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看著那簍鮮活的大鯉魚被一條一條地“放生”掉,也隻有徒歎奈何地歎息一聲,收了杆,索性連剛上鉤的那條也一起放了。

長孫婧文已經準備了充足的說辭來迎接接下來的一係列質問和不解,然而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爺爺對她放生了他苦候了一天所釣上來的那些魚竟每一絲的怒意和質問,神色間頗坦然,收了魚杆,就直接從座椅下抽出那根玉嘴銅質的旱煙杆,坐在那裏,眯著眼睛,優哉遊哉地吞雲吐霧起來,一副啥事也沒有的樣子。

“爺爺!”長孫婧文終於忍不住,首先開口膩聲喊道,不過她這一聲過於嬌美,直嗆得老爺子好一陣咳嗽。

待長孫文德穩定下來,才有些為難地說道:“我已派人打聽過了,他這段時間真的不在這兒啊,似乎是出國了,我總不能追著人家問他到底去了哪裏吧?”

長孫婧文小嘴一撅,先是用懷疑的眼睛盯著自己爺爺看了會兒,實在找不出什麼破綻後,才小臉一垮,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文文是否還不夠漂亮?怎麼他都不怎麼在意?”

長孫文德一聽,急了,現在誰說他孫女兒不漂亮,那就是要他老命,是以拍桌子捶胸口地說道:“誰說的?文文要不漂亮那就是古今第一不可能的事兒了,我孫女,嘖嘖,那可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絕色美人兒啊,這十裏八鄉的,哪一個不見者驚目,聞者欣羨啊?恩,是不是啊?”說完還頗為狡黠地偷瞥了自己孫女一眼,見她神色間沒有絲毫不愉,這才輕緩地舒出一口氣,心道,幸好老頭子我反應快,不然有該被這個小要命的給折騰一下午才怪。

長孫婧文聽後果然神色一掃先前那種陰鬱,笑臉像是初綻的桃花般,朵朵嬌豔中透著一股子喜人的嫣紅,說不盡的嬌媚可愛,就是長孫文德這看慣了的人都忍不住替自己未來孫婿豔羨起來,哎,肖梓皓啊肖梓皓,將來無論怎樣,你都不能虧待了我這寶貝孫女兒啊,感歎及此,忽然又想起他身後的那個龐大的家族勢力,肖雄,現在的你正如正午的驕陽,而現在的肖家在唐盟中的地位也是如日中天,但太陽也有落山的時候,希望你到時候,還可以從容的穿梭其上,化身為月啊,也不枉我長孫文德將今後長孫家族的最大的一筆賭注壓倒梓皓的身上了。

而此時的肖雄,正在以及其淩厲的手段對付家族聯盟內的敵人,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的二子天霸,這也證明了他這個合格的梟雄,即使麵對自己的親人,也是原則如山,堅定不移,天霸在落雨武裝和13街區的所作所為,多行無忌,另外還組織了對於肖梓皓這個親侄兒的幾次暗殺,雖然均以失敗告終,但這已經嚴重地觸及了肖雄的心理底線,他並不是護短,也不是為了肖梓皓,他隻是為了家族長存下去而保持一份完整且嚴密的原則,而這些原則,觸碰者也隻有一個下場,他不能為了一個人而犧牲掉整個家族的延續,同樣,他也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改變這些既定的原則。

肖天霸自然清楚自己父親的脾氣,也自然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麼,所以在肖雄派人去帶他來見的時候他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了,但巧就巧在剛好就在肖雄派人去帶他過來的時候,自這件事後,肖雄就罷免了天賜和天鄴在唐盟中的一切職務,而且沒有多做解釋,他隱隱感覺到,肖氏一族要遇上百年難得一次的大考驗了,能避過去,則又是安享百年太平盛世,不能避過,那下場絕對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