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隻是那一瞬間，莫子幼感覺身體仿佛被一團溫和的液體包裹，意識也在這團液體的包裹中緩緩失重，不知不覺間，他隻覺眼前出現了幾個莊嚴肅穆的巨大人影，以至於他們和自己之間發生了什麼交流都無法被記憶銘刻。
隻是一瞬間，卻又好像度過了無數歲月，莫子幼又回到了現實，還是那個大殿，一切都沒變化。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湧上莫子幼的心頭，身體也一陣失重。
還好一隻手在莫子幼身後托住，凡都看著莫子幼臉上無法掩蓋的疲態，將他半托著帶出殿外，回到原本的石屋裏。
“好好休息”
凡都隻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而莫子幼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昏睡了過去。
大殿中，凡都站立於祖師雕塑之前，目光微微閃動，仿佛有千言萬語湧入他的耳中。
半晌後，凡都輕輕低語：
“這樣一來，一切都有準備了”
空蕩蕩的大殿沒有任何回應，凡都雙手持平，微微鞠躬，做了個弟子禮，便向著殿外退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莫子幼終究醒了，除了意識稍有些許遲鈍感，其他無礙。
而此時正是日落西山，收走餘暉之時，一抹金色從石屋僅有的窗口中射進屋內，落在莫子幼床前，但那倒映在地上金色也隨著時間越來越短。
在金色沒有消失的時候，莫子幼起身向著屋外走去，推開沉重的木門，眼底盡收荒涼，小半個太陽不留餘力地揮灑光輝，然而隻落到了石塊，金屬上，近處遠處皆是層層疊疊的石頭和裸露的金屬。
在莫子幼眯著眼觀望時，凡都悄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跟我來。”
莫子幼還沒來得及回答，凡都就已經自顧自地走在前方，莫子幼連忙跟上去。
看著凡都走在前麵，莫子幼有些不安，也有些期待。
兩人沒有過多交流，卻同時心照不宣，凡都默認收了一個弟子，莫子幼也覺得自己很幸運進入了一個修行道門。
兩人來到了一處山崖邊，凡都坐到一塊光滑平穩的石頭上，意示莫子幼也找塊石頭坐下。
“世間生靈不知凡凡，而蒙昧之類不可計其數。有的天生受福澤，生下來便是蛻凡種，而其他幸運兒則是靠先人庇護才能踏上一條通往蛻凡的泥濘小路。但並非所有人都能走上這一條路，受其本質所累，能走上前人之路的也是天資卓越之輩，而你很幸運，有這個資格。”
凡都緩緩說著。
而莫子幼則有些驚訝，他開口說：“難道天下還有生下來就是修行者的人嗎？”
“有這樣的存在，但他們不能稱之為人，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而事實也是如此。天生聖象者更是其中佼佼，天生就是被天地祝福的存在，而我們終其一生或許也達不到他們的起點。”
凡都看著莫子幼，繼續說。
而莫子幼明顯有些失落，說：“我以為任何事情隻要努力就可以辦到，原來是錯的嗎，一切都是被出身決定的嗎？”
“話雖如此，但我輩卻是不得不爭，天下之大，一生探求不到盡頭，天下之小，難容碌碌無為之輩，無能之人隻是他人手中的魚肉。”
凡都言語中多有唏噓，卻也讓莫子幼更清晰地明白了世界的殘酷。
凡都正了正色，繼續說：“所以才有我這類引薦有天資修行者踏上修行的人，注意到身後的山崖沒有？”
莫子幼向山崖望去，數百米的山崖下是一片鬱鬱蔥蔥望不到盡頭的山脈，時不時有一片飛鳥從山脈中飛出。
“從這裏下去便是蠻界，方圓千裏內也找不到一個活人，生活在其中的皆是有一定實力的修行者。那裏是蠻獸的天堂，但危機四伏的地方往往伴隨著機遇，這也是蠻界之中修行者雖少卻從不斷絕的原因。你知道凡人生活的地方為何那麼安穩嗎？為何每個地界都有那麼多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