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參珞說著,麵有疲色。
“才一旬就到了,比我想的要快得多。總之辛苦了,你平常睡覺的地方我有找人每日清掃,舟車勞頓,快去歇息吧。”溫奕青語氣冷淡,絲毫不見喜色。參珞半天未動,隻是如鯁在喉,內心五味雜陳。
不知為何,參珞隻覺心中似有萬刀剮過。他不辭勞苦從北境趕來,其中跑死四匹馬,換馬不知其數,為的隻是想早點見到溫奕青。在最難熬的日子,他是靠著撫摸青白玉度過去的,是靠著對溫奕青的思念一次又一次堅持的,他深知自己明明不該如此脆弱的,但是卻貪戀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他想說很多,到頭來卻什麼也說不出。
正值難受之際,參珞瞧見溫奕青那書卷下壓著一張白紙,隻露出半截,一“堯”字灼眼。
溫奕青出神入定看著書卷,似是未注意身旁之人所為。待關門聲入耳,他才知曉參珞確已離去,不一會,劇烈的咳嗽聲傳出。泉聞聲入房,趕忙將幹淨的帕子遞給溫奕青,而溫奕青緊擰眉頭,又是一陣咳嗽聲,他隻覺眼睛發酸,喘不了氣,似溺水,又似鬼攀身。窒息感伴隨著入骨痛浸沒全身,使得他身體發軟,五髒俱裂。而泉隻能在旁邊默默看著,卻無能為力。生命凋零前,死亡的氣息總是遊離在溫奕青周身,濃烈的,令人恐懼的,悲傷的。
拿開帕子,上麵赫然是暗血。
參珞盯著紙上兩字,緊鎖雙眉,兩指交替敲打桌角。
“柏堯”,這顯然是一個人的名字,但這人是誰,是做什麼的,溫奕青又為何特地記下其名字,他都不得而知,隻能無端苦悶,心中似有無數爬蟲抓撓撕咬,十分惱火。
“去查。”參珞暗壓心中怒火,惡狠狠地盯著來人,嚇得其哆哆嗦嗦,不敢多說。
溫奕青剛把玉清杯放下,就聽到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穿透顱骨刺進了大腦,還未等及他做出反應,他就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吸扯,“咚”的一聲,眼前一黑,當即昏了過去。
“怎麼回事,這會才想起我?”溫奕青揉揉腦袋,撐著站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見這裏是個獨立的空間,虛無無邊界,空中飄著毫無規則遊離的信息亂流,而周圍環展著多麵泛著熒光的曲屏,正中是最為巨大的一麵。
隻是這個空間從剛剛起充斥著紅色以及奇特的令人心慌、急促的聲音。
溫奕青皺眉,似是為了回答他的疑惑,空間突然傳蕩出了機械的聲音。
“係統出現故障,預計修複時間:一個月。”
這個聲音十分耳熟,隻是伴隨那聲音的不適感已經消失,這個聲音終於不是從顱內穿出來的了。
“一個月啊,故障原因呢?”溫奕青問完以後就感受到一種巨大的既視感以及心慌 。之前穿到那個世界,他並不會覺得有很大的無法接受的感覺,奇怪,他應該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啊?為什麼現在他還能這麼平淡?
“原因不明,啟動保護機製,正在保護宿主意識形態。”
“......”他幹脆給自己臆想個躺椅出來,然後躺在上麵漫不經心地問道:“那我這個世界的身體怎樣?一個月的時間,沒人替我幹事的話我可是會虧大的。”
“......”係統沉默許久,突然開口,“宿主,您做的事可不是根據任務來的,您此舉已經嚴重違反任務指標,對此我有權對您實施懲罰。”
“等等!什麼任......”還未等他說完,空間中央驟亮,他下意識擋住眼,就那麼一刹那,他眼前似乎出現很多東西,又似乎什麼也抓不住,他伸手的一瞬間,光亮褪去,赫然一柄透亮冰清的劍顯現,然後毫無征兆地插入他的心髒。
劍身通透,僅有大致的輪廓,而鮮血更似是一條赤蛇,順著劍身爬向劍柄吐出蛇信子。
這是真實的痛覺,比他活的那輩子還真實。穿過心髒的一瞬間隻是鈍鈍的,不久後便是種子生根般擴散的鑽痛,他並未直觀的遭受過這種痛楚,即使曾出過車禍,那也隻是未感受到痛就喪失了意識,明明是一把劍插入,但這種痛,就像在將他的身體五馬分屍。
“哈......哈......”他握住劍身,劇痛使他隻能跪在地上艱難地支撐著身體。
“疼痛加成5倍。”係統機械的聲音無情地響起。
“什......呃!”溫奕青直接摔到地上,握著劍的手劇烈顫抖著,不僅是手,他全身都因痛苦蜷縮起來,不住地顫抖著。
這次的痛苦更如雪上潑燙茶,像把他的心瓣像剝橘子一般一層一層地剝開,然後不給他留喘息的餘地,直接一爪一爪的挖出肉,最後抽筋扯斷,然後放入絞肉機絞碎,用硫酸溶化,流入全身各處,熔斷每一處神經,讓一次又一次嚐試搭建的理智潰散。不斷咬緊的牙關如脫臼般,不複作用。這種痛苦,他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任務一直都在,您甚至看過一次。”
把柄透明的劍慢慢化作星芒散去,他扭曲著爬動,猛然抬頭,那雙布滿血絲凶狠的眼睛暗含憤怒,卻又被盡數壓下,隻是氣若遊絲飄出一句:“那種任務......”
第一次任務:助朝樂皇帝鞏固王朝,殺了參珞。
“如果您還不進行任務,將直接進行最高級別的懲罰。”
聞言,溫奕青一怔,剛剛那種痛苦還未完全散去,隻是記起,渾身就顫抖起來,恐懼蔓延到全身,牙都給他咬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