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盛夏,一套考研英語真題攤在了土屋的方桌上,吾何的目光落在了試卷的閱讀理解部分。先不說四篇閱讀理解裏麵的長難句,隨便拿出一句話來,吾何卻隻認識裏麵的the 和 of,其它英語單詞就像看天書,全然不知所雲。
根本看不懂,他憤憤地丟下試卷,踱步走出屋外,來到了院子的葡萄架下,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著實誘人,他於是搬了凳子,蹬了上去,卻又忘記了拿剪刀,想奮力擰下一串葡萄,那串無核白真的是執拗不聽話,還是要倔強地掛於葡萄藤上。
“幹脆就這樣吧。”吾何站在凳子上,一粒粒葡萄被送於口中,果實清香,甘之如飴,剛才被英語試題折磨的煩惱馬上到九霄雲外去了。
“吃相很難看呀!”小院的鐵門吱呀一聲,弟弟君稀的頭冒出來。
哥哥遂從凳子上跳下,吾何頭頂上一片綠蔥蔥的涼棚裏留下了一串沒有果實的葡萄梗。
“明年畢業,最後一個暑假了呀,君稀!”
“沒錯,開學會晚一些,我聯係好了,去精河實習。”
“大學沒有組織統一的實習呀,我們當年是到了廣州實習的。”
\"沒有,大學說沒有這筆經費,同學們自行聯係安排,到時實習結束,我們找實習單位給開個證明就行了。\"
弟弟君稀正在就讀的是四川農業大學,尋其根源是由1906年創辦的四川通省農業學堂發展而來,在1927年和1935年大學曾兩次並入四川大學,1956年由四川大學農學院整體遷往原西康省省會雅安成立了四川農學院,1985年變了名字,四川農業大學就此至今。
“我是不慌的,新疆有大片的土地,我可以大有作為。”君稀點燃一支煙。“抽一支?”
君稀遞上一支雪蓮。
吾何拒絕。
吾何看到弟弟握煙的姿勢就會禁不住要笑,弟弟君稀的夥伴們多是六號井周圍牧羊人的孩子們,孩子的家長們多不重視教育,上個小學或初中畢業就已經很滿足。“能夠數清楚多少隻羊就行了。”這是鄰居馬帆腹經常說的一句話。
老馬的兩個兒子馬石鱗、馬斜暉早早的輟學,忙碌時他們轟趕的羊群轉場於賽裏木湖和艾比湖之間,新疆漫長的隆冬他們除了牛羊肉大塊朵頤,就是邊圍著火爐抽煙議論漂亮的姑娘。
君稀和鄰居的孩子們一起玩大長大,“近墨者黑”也不知不覺學會了抽煙,看君稀偷偷摸摸握煙的姿勢,著實可笑,五指並攏,煙頭朝向掌心,弟弟這樣做,顯然擔心的是父親蘇忌來不要發現了他的這種“惡劣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