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感覺好有壓力。”裴玲瓏無奈的收回視線,自言自語。
任誰被一雙沉重的仿佛天都要塌下來的目光盯著,都會覺得有壓力吧!
時間不等人,裴玲瓏也不再管楚瑾南,轉身揭開藥罐,左手慢慢握住鋒利的刀子,漸漸加力,將刀子從緊握的掌心裏抽出來,先是一滴血珠子緩緩從緊握的拳頭滴下來,而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多,彙成一條紅紅的血線,與藥罐裏的藥汁融在一起。
“不痛嗎?”許久後,楚瑾南嗓音略有些沙啞的問。
親眼目睹,然後呼吸都仿佛因那血線而停止。直到胸口憋的發疼,才驀地回過神來。他明明離她很近,可偏偏身體像是被人定住了,絲毫動彈不了。
裴玲瓏將刀子放在一邊,屋子裏慢慢彌漫起的,是新鮮血液腥甜的味道,與濃重的藥味一起,彙合成一種不算難聞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好聞的味道。
待到她覺得差不多了,才鬆開拳頭將置於藥罐上方的手收了回來。聽見楚瑾南這樣問,瞥一眼過去,慢慢道:“你要試試看嗎?”
“很痛吧。”他又說,卻終於移動了莫名沉重的雙腿。
走到她身邊,掏出巾帕來,微彎腰,捉住她的手,掌心裏血紅一片。
不是沒有見過血,分明……見過那麼多。可偏偏卻覺得,唯有這一抹,是最刺眼的紅。
“還好啦!”見不得他這般沉重的模樣,裴玲瓏試圖輕鬆的笑了笑。
指尖微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你不必在意,真的。其實習慣了,也沒覺得有多痛。再說了,我痛一下而已,救的可是你的命呢!”
楚瑾南抿著嘴,他低著頭,目光微垂,依舊落在那有些猙獰的長長地傷口上,半晌,輕歎一聲,仔仔細細的拿錦帕幫她擦淨血漬,而後又小心的包紮起來。
裴玲瓏咬著唇看他忙活,那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實在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這種莫名靜謐的氣氛,讓她有些不安,“我不用包紮的,很快就自己愈合了,愈合了就一點兒也不痛了,真的。”
這種被人珍惜的感覺,陌生的……好想哭。
裴玲瓏使勁咬著牙,揚一揚頭,再揚一揚,把淚水逼回眼眶中去,方才維持出一個淡淡的勉強的笑容。
楚瑾南凝神瞧著她,眸光流光滑溢,手不自覺的抬起,輕輕撫上她的鬢發。
裴玲瓏大怔,心底是茫然的糾結與害怕。又勉力笑了笑,微微側過頭去,“你……你不必感到愧疚,我……是我自願的。”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先囧住。怎麼聽起來這話有點那什麼……的感覺呢?什麼自願的,聽起來怎麼那麼曖昧呢?“我,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