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想了幾天仍是沒有得到最好的解決方法,真是讓人苦惱。
“三娘子,阿郎叫你去前廳議事。”
府中的管家崔玉來禮韻閣喚我。
“好,我這就過來。”
隨崔玉達到前廳後發現阿娘與阿兄都在。
“見過阿耶阿娘阿兄。”
我俯身行禮。
“坐吧。”
我見阿耶神色凝重,估計是有什麼大事。
“今日叫你們前來是有重要指示,蔡州發生風災,陛下派淇奧與盧家林霽前去賑災,為父有意讓你與你阿兄一同前往。”
我有些驚訝,陛下竟派兩名未及弱冠的臣子去賑災。
賑災之事可大可小,成了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恐怕崔家與盧家的名聲都會受損,寒門就更有理由在朝堂上抨擊士族,看來這次是陛下故意對兩家發難,此次前往定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隻是我沒想到阿耶居然會讓我與他們同往。
“阿耶……這是否不妥……”
我麵露難色,我平日裏非必要不外出,鮮少在外拋頭露麵,實在不明白阿耶為何要我一起出去。
“是啊,我們儀兒怎能去受那苦。”
阿娘也不讚成我同去,麵上愁雲密布。
阿耶轉頭看著阿娘握住她的手。
“為夫知道阿雪你心疼儀兒,但既為我崔家的子女,絕不能出貪圖享樂欣生惡死之輩。”
阿耶對著正門皇宮的方向躬身拱手。
“當今陛下既為女子尚有治國理政之能,吾輩更應與之看齊,哪怕是儀兒與士族聯姻後,世人提起儀兒都應當是我清河崔氏崔之溫之女崔令儀,而不是依附夫族不知姓名的庭院內宅的妻婦。”
他看著我歎了口氣繼續對阿娘說。
“儀兒自小在你我身邊長大,從未見過門外的風霜雨雪,但並不是把幼子保護起來才是最上策。我希望他們記住當今陛下的江山是何許模樣,到底是四海升平河清海晏,還是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女子的眼界從來都不該隻停留在府院內宅之中。”
“阿耶之意是指……希望女兒之後也可以像阿兄那般出遠門行公事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阿耶說這樣的話,我突然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斷了。
那是我自小長大被灌輸不可任意妄為行差踏錯的拘俗守常之繩,也是我在及笄之後應履行與士族聯姻使命的斷情絕愛之索,更是我拋棄自己隻願背負家族滿門榮耀的畫地自限之綾。
我從出生以來就受到家族最上乘的培養,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為家族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雖然父母從未強製性要求我去做些什麼,但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隻是阿耶說的這些打破我過往十幾年墨守成規的認知,原來我也可以自己做出選擇嗎?我也可以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嗎?
“這是自然,聖上既為女子都可有如此作為,我相信儀兒你亦可以,清河崔氏的榮辱固然重要,但阿耶更希望你能開心,所以無論是嫁人還是做女官,阿耶都希望是你自己選擇。”
阿耶今日所言仿佛星星之火,這星火以燎原之勢點燃我茅封草長的心田,燒盡我的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在廢土中長出名為希望與前行的嫩芽。
“儀兒你年紀雖小,但身為我崔氏的嫡女,從出生那日起背負的東西就是要比旁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