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兩具屍身,但都和探春對應不上?”
慕行雲迸發出一瞬的驚喜,難道探春沒死?!
血滴子副統領夏邑猶豫了,咬牙開口:“應是…是王妃的丫頭們死前奉命灑了化屍粉,地上有殘留的黑跡……”
慕行雲失了魂般跌坐下去,化屍粉,化屍粉,他笑出了聲,就這麼恨他,連屍體都不願意葬進景王府。
是他的錯,探春怎麼會有錯呢?她隻是太害怕了,怕死後也隻能以側室身份下葬……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夏邑不忍見慕行雲這副模樣,安慰道:“燒死的人麵目全非,或許是王妃不願讓王爺傷懷,女子大多隻想給心上人留下最美的樣子。”
慕行雲並不答話,像是與黑暗融為了一體。舟影從暗處現身,送走了夏邑。
“她派丫頭把金銀分給姐妹,產業留與弟弟,是不是沒有這場大火,她也準備赴死?”
慕行雲像是在問別人,也像在問自己。
這一次,沉默的人換成了舟影。
他像是掙紮了許久,不知道自己給主子帶來的是新的希望還是又一次的落空。
“紅藥不見了,那些曾在慈幼局呆過的女子和孩子也有些找不到蹤跡,屬下覺得,或許是紅藥帶走了王妃。”
慕行雲猛地抬頭,舟影肯定地點點頭。
餘生付月涼,天涯海角,慕行雲沒有停止過尋找。
京都佳人為景王的癡情落淚,聽說他曾深愛一女子,那女子不幸早逝後景王竟立誌終身不娶。
後來景王府有了一個小小的孩童,直接被立為世子,無人知道親娘是誰,景王妃的位子依舊空懸。
直到某年海疆叛亂,他帶兵奔赴戰場,在軍營外遇見一漁夫,言幼時曾見過巨船破霧而出,迎著朝陽如龍入海。
那時他已年過半百,兒子昭兒都長成大人了。
慕行雲啞然失笑。
那支他曾以為能擁有的海棠,原來一直是鏡中花啊。
他得勝回到王府,熟悉的聲音已經在門口迎他:“王爺回來了。”
慕行雲注視著丹楓的臉,這麼多年他對著丹楓懷念探春,找尋探春,隻因她是世上唯一與他一樣還愛著探春的人,可他卻從未好好看過這個陪伴他度過無數痛苦夜晚,為他帶來昭兒的女人。
“走吧,我給你帶了海疆的珍珠。”
丹楓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錯愕,以及無奈的笑意。
她老了,他們都老了。
那些年的仰慕,同情,懷念,都被匆匆的歲月撫平了激蕩,成了靜水流深。她已經不是愛珍珠的小姑娘,隻是有點想吃碧柳做的桃泥珍珠糕了。
那時候她才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呢。
……
“海上覓仙山,蓬萊無蹤跡……祖母,後麵是什麼?”
白素素捏捏孫兒的小臉,微微搖頭。
“那您為什麼總看這本書呢?”
白素素笑而不語,或許是因為,她有一些故人真的成了蓬萊中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