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來時,手術已經做完了,我的左眼上貼著紗布。
喉嚨幹疼,外國醫生給我倒了杯水,問“Are you okay?”
我說不出話,就對她點點頭。
她帶我出去,外麵,我媽和護士,攙扶著我下飛機。
底下還有好多個攝像機在拍,我聽到有人在說,“走慢一點,我們多拍兩張。”
我要不是剛做完手術,說不出話,一定要罵那個人兩句,真是腦瓜子進水了,病人都要難受死了,還得配合你拍照。
我媽倒是一點都不在乎我疼不疼,她還停下來,捋了捋頭發,對著攝像機笑。
旁邊扶著我的護士生氣的對我媽說,“你姑娘剛做完手術,你不知道趕緊扶她回去嗎?還站在這兒拍照,怎麼傻不拉幾的。”
“還有你們這些攝像的也是,那病人都難受死了,你們還拍這拍那的,還得配合你們,病人要是死了,你負責啊?都像腦瓜子有病似的。”
我媽被護士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再拍照了,護士推過來一個輪椅,扶我坐上去,推著我回了病房。
我在病房裏待了一個月,情況才有所好轉。
這一個月別提有多難受了,因為是換的角膜,跟我自己的眼睛磨合不到一起,總是排斥,線就會鬆,就要重新縫。
好像縫衣服的樣子,一針一線穿在眼睛裏。
在醫院又住了半個月,醫生檢查完,就說我可以回家養著了。
但是回家了不能拿重東西,避免陽光直射,要保持心情舒暢,眼睛好的就會快。
回了家,我就躺在我的小屋裏。
過了三天,
晚上,我媽偷偷叫我起來,讓我跟她走。
“幹什麼去?”我問。
“你別吵,跟我走就完了。”我媽說。
我穿上外套,跟我媽去了十字路口。
她從懷裏拿出一袋紙錢,在十字路口燒掉,嘴裏念叨著,“她爸,你也不忍心你姑娘受這麼大罪吧,保佑她好起來吧,我都沒錢再給她治了,她要再不好起來,我就把她送到孤兒院去。”
我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鬼魂,他們有的手伸到我們麵前,說著[我也要錢。]
我拉著我媽就要走,她卻讓我跪下,對著西南邊磕三個頭才走。
“我爸根本不在,你淨整這些用不著的,趕緊走得了。”我著急的說。
我媽不聽,非要讓我磕完頭才走。
我沒管她,扭頭就走。
我看到部分鬼魂越過我媽,跟在我身後。
‘真是沒事找事,又惹來這麼多麻煩。’我心想。
我媽還在身後叫著我,突然有一個小孩兒撞到了我媽,我媽一下子看到了他,就不敢再待下去了,跑的比我還快,直接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她跟我說,“一會兒你進屋了,跟誰也別說這事兒。”
“還有,拍幾下後背,朝著外麵吐口唾沫,說‘別跟著我’。”
我看她那樣子就覺得煩,沒理她,直接回了屋。
由於剛剛是小跑回來的,眼睛很疼。
我換好了衣服,躺在炕上,滴了幾滴眼藥水,就閉著眼休息。
我聽到屋裏很吵,當然,肯定不是人在說話。
[他們家就這麼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