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女客院的大門被人推開。
男人走到門口,手指微微用力,房門便大敞四開。
宮遠徵的藥會讓人昏睡,卻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損害,他走到女孩床邊,呼吸有些粗重。
上官淺沒有戴麵紗,發髻散著,披在肩上,還有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在臉頰旁。清澈靈動的眸此刻閉著,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眼皮一個勁的動。
他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心中竟是從未有過的慶幸。
他指尖有些涼,落在她臉上是她瑟縮了一下,皺著眉翻了個身,正露出微微鼓起的小腹。
男人驟然縮回手,坐在她床邊,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就這樣在她床邊坐了一夜,直到晨曦初露,天光破曉。
上官淺拿著自己的牌子,跟著新娘們一起去了徵宮。
她們都穿著紅色的華麗婚服,隻是這一次卻不能遮麵了,她隻能想辦法易了容。
她跟在隊伍最後,站在了最後一排。
宮尚角果然也在,目光沉沉的落在新娘隊伍裏。
似乎在找什麼人。
宮遠徵也注意到了,問:“哥,你在看什麼?”
他看向新娘:“是這批新娘有問題嗎?”
宮尚角搖搖頭:“沒有。”
他的視線輕輕從每個新娘掃過,最終停留在一個其貌不揚的姑娘身上。
他勾唇露出個幾不可察的笑,沉下目光不做聲。
按照規矩,落選的新娘要被送回給本家,以上官淺此時的容色姿貌,大約是選不上的。
她微微抬眸,注視著墨發高束的男人,淺淺露出一個笑來。
“遠徵弟弟,”宮子羽拍了拍宮遠徵的肩,“新娘都在這了,選一個你喜歡的吧。”
站在上首的姑娘們露出個羞澀地微笑。
徵宮的宮遠徵少爺,雖然看起來有些冷酷,但還真的……長相精致。
雖然不比宮子羽和宮尚角兩兄弟,但也能做到平分春色。
宮遠徵很快選定了一個姑娘。
其他人紛紛露出或失落、或慶幸的笑容。
他們這些新娘很快將會被遣返。
上官淺垂著頭。
新娘們被帶領著離開,她是隊伍的最後一名,腳尖已經邁出門檻,突然聽到一道沉些的男聲。
“且慢。”
宮遠徵和宮子羽均是一愣。
宮遠徵道:“哥,怎麼了,她是有什麼問題麼?”
宮尚角緩緩搖頭,眸光黑沉。
上官淺的腳步已經收了回來,背對著宮尚角,極輕的勾了下唇角。
宮尚角道:“把她送到角宮。”
宮遠徵一頓,然後是潑天狂喜。
“哥,你決定選新的新娘了?”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一抖,然後眸光牢牢鎖定著背對他的女人。
“不是。”他說,“把人先送回角宮。”
話落,他竟然兀自朝她走了過去,從背後拉住了她的手。
女孩指尖有些冰涼,順從的跟著他。
一路無話,兩人誰都沒開口。
角宮近在眼前,上官淺抬眸,看見一成不變的小院。
忘記有多少次了,她都是在這裏等他回來。
隻是可惜,他們終究是要錯過的。
宮尚角帶著她進了門,院子裏的杜鵑花開的正好,濃鬱的杜鵑香氣讓她腳步一頓。
她聲音清淺:“之前聽說角公子的新娘喜歡杜鵑花,但因為和無鋒有勾結,所以被宮門處理了。”
“杜鵑花開的這樣好,角公子……”
她垂著眸,眸光閃爍。
“公子還沒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