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縣,嚴府。
嚴家眾人正圍著嚴監生伺候著,諸親六眷也都過來問候。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躺在床上的已經不是監生嚴大育了,而是來自21世紀的大學生嚴致和。
嚴致和是個苦逼的大三學生,正準備考研呢,卻應因為一場意外來到了這裏,成為了那個被人們誤會成吝嗇鬼的嚴監生,在融合了記憶後,才知道這嚴監生名叫嚴大育,字致和。而自己正巧叫嚴致和,也是有緣了。
剛穿過來時,嚴致和還在幻想著金手指,幻想著在古代憑借自己的才華一展宏圖,官居一品,封侯拜相時,卻發現自己活不了幾天了。這個世界的嚴大育也是個癡情的,因為妻子王氏的離去,悲痛交加,不消幾日竟然就病成了這樣。也不像原來世界中的嚴監生沒幾天就抬了趙氏做正妻。就連當初納妾也是王氏看原主無後,心裏過意不去,逼著原主娶的。
嚴致和大呼“剛穿越就要死了,這讓我怎麼玩!”嚴家當時在身旁伺候的子侄還被嚇了一跳,卻也隻道是二叔命數將近,精神失常了。
嚴致和到今日已經說不了話了,所以今天嚴家眾人一直圍在他的身邊,諸親六眷也都過來問候。儼然大家都覺得嚴監生的日子快盡了。
嚴致和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話也說不出,隻有偶爾咳嗽連連,咳出一口老痰,自己還吐不出,靠著伺候的人清理。
嚴致和想著自己也沒造過什麼孽,為什麼放星期出去放鬆一下心情,坐個公交還能出現意外,然後穿越到這嚴監生身上,穿越也就算了,一穿過來馬上就死,這誰受的了。
此時躺在床上,這樣靜靜等待著著死亡,感受著生命慢慢流逝,被死亡包裹。就像一個墜湖的人,慢慢窒息,而這湖水偏偏還粘稠異常,又極其冰涼,讓人的神經變得很敏感,窒息的痛苦達到極致。
此時他後悔極了,心想自己要是現在在學校複習備考,不出去就不會坐那趟公交,自己就不用死了,可惜世界沒有這樣的如果。
嚴致和腦中回馬燈似的閃著,慨歎二十幾歲無所成就,想著父母還要為自己傷心流淚,心中更是慚愧。可是,就在這時,嚴致和突然看見什麼,受驚似的瞪大雙眼, 拚盡全力指向了油燈。
嚴家眾人驚了一下,大侄子首先回過神來,走上前問道:“二叔,你是還有那個親人不曾見麵,這方向莫不是大伯家?”可是嚴致和依然指著不動。
二侄子又走上前來問道:“二叔,莫不是你還有筆銀子藏在那邊?”可是嚴致和把兩眼睜的更圓,越發指的緊。
奶媽抱著哥子也插嘴道:“夫人葬在那邊山上,老爺想必是想和夫人葬在一處”。可他仍是指著那不動。
這時趙氏慌忙揩揩眼淚,哭腔著說:“爺,別人都說的不相幹,隻有我曉得你的意思!”趙氏分開眾人走到油燈旁說道:“爺,隻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為那燈盞裏點的是兩莖燈草,不放心,恐費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莖就是了。”
此時嚴致和心中卻怒吼道:“你**懂**,那桌子上那麼大隻鬼你們看不見嗎?!!!那隻鼠頭人身,渾身刺蝟毛還穿著一身錦衣的鬼!”可能是因為驚恐和憤怒,嚴致和的身體終是撐不住了,手驟然垂下,就這麼走了。嚴家眾人頓時哭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