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母雖然長年在地裏幹活,也是有一把子好力氣,奈何與李婆子相比完全處於下乘,一番打鬥撕扯下來,李婆子半點傷沒受到,隻是發髻散鬆了些,再看如今自己,要不是被三個兒媳攙著,雙腿軟得都站不穩。
“李婆子你個賤人,你以為你家閨女是金鳳凰不成,一個鄉下野雞,今個我們康家就把張氏這隻野雞休棄。”
張姑父一聽見康母說休妻,臉色更黑了“親家母,你此話可當真?”
康母半點不懼張姑父這個親家公,揚起下巴就道“康家老娘說了算,我說休妻就休妻,有你們這樣的親家是我們康家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休妻,必須休妻。”
李婆子氣得又要上前繼續揍康母,李懷江忙向李懷河使眼色,剛才李婆子發泄是有理由替自己的閨女出氣,如今再讓李婆子接著揍康母,他們家便站不住腳。
李懷河及時從身後拉住了李婆子“老姑,您消消氣,跟這種不要臉的人家動手,髒了自己的手。”
李懷江:……
不是說李懷河內斂的嘛,這戳心窩子的懟人話,真的是內斂的人能說得出口?
不過,懟得好。
瞧康家幾個兄弟被李懷河這話懟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估計最多能罵出口的話也隻能是那句[有辱斯文]了吧。
張姑父氣極的點頭“好!這門親家,我們家張也不稀罕。”
說罷,張姑父便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不光自己的閨女和女婿不在,康父也不在。
“你們爹在哪,讓他出來跟老子說話。”
這時,好些在周邊吃瓜的村民其中一個開口道“康硯小子今早被抬到了族裏的祠堂,赤腳大夫擱那給他吊著口氣,康友伯還有康硯家的在祠堂那守著。”
另一個村民也開口了“你們現在趕去,興許還能見上康硯小子最後一麵。”
聽聞這話,李婆子也不逮著康母開火,見閨女要緊。
緊接著,他們一行人便在其中一名村民的帶領下,趕往了康氏祠堂。
康母見李婆子等人一走,氣得直跳腳“老娘饒不了張氏母女,休妻,今日定要把張氏那個賤人休了。”
康家三個媳婦知道婆母如今正在氣頭上,一時間都不敢插話,但她們都不想康家把張氏休回娘家,如果他們康家沒有張氏幹活,家裏的活計誰來幹?
誰燒飯?
誰洗衣裳?
誰下地幹活?
這些都是緊要的問題。
康家老大這會子開口了“娘,咱要不一塊到祠堂瞧瞧,別讓爹給張家人欺負了。”
老三也說“是啊娘,就爹一個人,張家人野蠻咱爹指定得吃虧。”
隻有老四沒開口,康家老四是家中的小兒子,平日裏最得康父康母的疼寵,心裏的算盤也多,知道什麼事該出頭,什麼事不該出頭。
康母聽兒子們這麼一說,心思瞬間回轉“對,萬一你們老子聽了張家人的勸阻不肯休妻咋辦,老二如今要沒了,咱家可不能白養張氏那對母女。”
說罷,便吩咐道“老大,老三老四你們跟老娘去祠堂,老大家的,你們幾個留在這看好了,別讓人刨走咱家的東西。”
那幾個媳婦本想去湊個熱鬧,聽婆母一發話,也沒有敢吱聲的,都怯懦的點頭應聲。
康氏的祠堂因前兩年才翻修,此次地動並未受到波及影響,康硯被族人們暫時安置在祠堂裏間的一張炕床上,平日裏這間小屋睡的是守祠堂的絕戶老人。
康父坐在祠堂外的一張椿櫈上歇息,熬了一宵臉上盡顯疲態,聽著屋裏傳來二兒媳婦的嚶嚶哭聲,很是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