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昨個夜裏張家沒能抵擋住地動帶來的損毀,趁著天蒙蒙亮,李婆子和張姑父回張家廢墟刨找掩埋在瓦礫底下的一應家當細軟,家中院裏養的幾隻下蛋母雞無一幸免,李懷池牽來牛車幫著把從張家糧房位置裏刨出來的糧食結餘,還有一應家當全拉回到李家小院存放。
望著眼前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屋毀了,李婆子心痛得眼睛都哭腫了,邊哭還邊罵老天不開眼雲雲。
“殺千刀的天爺啊~~”
張姑父一聽自家老妻昏了頭了,趕緊扔下手裏的東西,嗬斥道“我說你的這張嘴啊,就不能消停會嗎,連天爺都敢嚷嚷,萬一天爺再怒了你我倆這副老骨頭還要不要活命了。”
“怎麼,天爺已經絕了咱的路,房子沒了,地裏的莊稼也沒了,老娘我非得罵罵這沒天理的老子。”李婆子怒指著天,一副要和天爺幹仗的架勢。
“老娘我就罵,敢攔著老娘連你也罵,心肝黑透的天皇老子,這是要斷了我們老百姓的命根子,老娘還不能訴個苦了,還有沒有皇法,還有沒有天理了。”
張姑父熬了一夜本就精神不濟,房子和莊稼遭了殃心裏同樣難過,眼看老妻胡攪蠻纏的樣子,也懶得勸了,唉聲歎了幾口氣,低頭繼續刨家當。
“李嬸子~”
這時一名從康家村跑來長留村親戚家避險的村民找到了張家,李婆子認出這人是康家同族的後生。
還沒等李婆子問自家閨女那邊的情況,康家後生就把情況跟他們二老說了。
張芳讓這名後生幫著給娘家捎帶口信,昨個夜裏康硯為了護住七十多歲的老父逃離倒塌的房屋,不幸被砸傷了腰,吐了渾身都是血如今人仍昏迷著,村裏的赤腳大夫給瞧過,恐怕是傷著了五髒六腑說人沒救了雲雲。
李婆子聽聞女婿出事,險些沒昏死過去,心疼自己的閨女和小外孫女,如若女婿沒了命,閨女和外孫女根本沒法子活下去。
一家人囫圇吃了朝食,李懷江便讓李懷河到院中套好牛車,帶上李婆子、張姑父還有羅先生一塊前往康家村。
李婉知道他們這一趟估計太陽落山前回不來,匆忙把鍋裏蒸出來的饅頭用竹籃子全給裝上鋪上一層白布蓋好,送到牛車上。
李婆子和張姑夫因著大難與大悲,兩位不過四十多的老人看著比平日裏蒼老了不少,強撐著萎靡的精力就是為了親自去看一眼閨女和女婿。
李懷江最後一個上車,捏了捏李婉的手心“等我回來。”
“好。”
“順子,幫我看好你姐姐,守好家。”
站在一旁的順子忙點頭“放心吧姐夫,家裏交給我,你們路上當心。”
李婉又囑咐了李懷河當心趕車,目送他們坐著牛車漸漸離去的背影,她總隱隱的感覺有股子不安在心頭竄動。
這時,十多名聲勢浩蕩的村民直衝他們李家小院而來,李婉瞧著對方一行人來者不善,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眸。
就聽聞領頭的那名壯實村民吆喝道“老李家肯定有糧食。”
李婉認出了領頭的人正是林大牛,順子當即把李婉護在了身後。
“姐姐,你快回院裏,這裏交給弟弟我來。”
順子話音剛落,林大牛已然舉起了手裏的鋤子衝上來,未料他還沒挨近兩步,就被順子一個轉身抬腿就踹倒在地,手裏的鋤子也飛出了老遠。
跟來的村民多是林氏和方氏的族人,乍一看林大牛被踹倒,驚得皆舉起手中的家夥,卻都不敢上前,有的拿鐮子,有的拿棍子,也有的像林大牛一樣拿的是鋤子。
順子冷笑地掃視了眼驚呆的眾人“嗬,誰敢來招惹老李家,小爺我不介意送你們去見閻王。”
說罷,順子雙手高抬將手指關節捏得劈裏啪啦響,嚇得那群人忍不住後退兩步。
林大牛捂著胸口,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爬起“都愣著幹什麼,咱們人多還怕他們老李家不成,不搶到糧食咱就等著餓死。”
那些個村民聞言欲想上前,可又害怕攔在院門外的壯小夥,這壯小夥他們看著眼生,以前沒見過,也不知道老李家上哪找來這麼個硬家夥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