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指導是妻管嚴，就這麼一個小舅子，惹上他算你倒黴！”看守警察歎了口氣，留下半包煙，轉身出了預審室。
…………
李衛東這一夜沒怎麼睡，硬是扛到了天亮。
早上八點半，牛長河梳著錚亮的大背頭，坐著保衛科的捷達來到了派出所，簽了字，交了罰款，領走了李衛東。
回到保衛科，牛長河遞過來一張紙，是早就準備好的解聘書，寒暄道：“小李啊，你說你還在試用期，就因為打架鬥毆被派出所拘留，我是很想保你，不過科裏麵意見很大啊！咱們廠是正規國企，這也是規定，你要理解！”
牛長河坐在椅子裏麵，挺著大肚子，一臉惋惜的搖搖頭，他聽說了昨晚的事，李衛東這小子連洪峰都敢招惹，他不想得罪太深。
李衛東二話不說，拿起筆，唰唰幾筆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瀟灑的離開了辦公室。
“裝什麼裝？老子一句話，你還不是灰溜溜滾蛋！”等李衛東走遠，牛長河冷笑一聲，拿起電話奉承道：“黑哥，按你說的，我已經把李衛東開除了！”
回到保衛科交了製服和鑰匙，眾人的神色各不相同，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王慶發感慨頗深，把李衛東送到了保衛科的門口，拍著他的肩膀道：“小李啊，這事我無能為力，你要體諒。”
李衛東接過王慶發遞來的煙，“王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沒準哪天我又回來了也說不定。”
走出保衛科，李衛東就看見陳悅紅著眼睛站在外麵，他笑著走上前，“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得？”
“還有誰，就是你這個大壞蛋欺負我！”陳悅擔心了一晚上，捏著粉拳在李衛東身上一陣亂捶，眨著濕潤的眸子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李衛東詫異。
陳悅拉過李衛東的胳膊，看見手腕上那兩道青紫的傷痕，是手銬卡的，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嗚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就不會跟人打架……就不會被開除……”
“哎，多大點事，你哭什麼？我說你別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回事呢！”李衛東抽回手，他不會哄女人，遇見這陣仗手腳發麻，不知道怎麼勸。
看見李衛東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陳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覺著對不住他，又接著哭。
“別哭，你再哭我可打你屁股了！”李衛東拿出老媽的辦法，假裝揮了揮手，看見陳悅哭不停，一巴掌就落了下去，又軟又彈，手感別提多好了。
“你……”陳悅猝不及防，臉蛋紅的像是晚霞。
“小時候我媽就是這麼揍我，你看，果然不哭了吧？”李衛東傻笑，那軟綿綿手感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你討厭！”陳悅羞的狠狠一跺腳，扭頭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瞪了李衛東一眼，嗔怒道：“小李子，下班來接我！”
李衛東彎腰道：“尊老佛爺懿旨！”
陳悅羞羞答答，扭著細腰走遠。
…………
被工廠開除的事李衛東沒瞞著家裏，再說也瞞不住，回去之後就老實交代了，不過他沒說因為打架，隻說得罪了領導。
老兩口熟悉兒子的脾氣，挺惋惜，也沒說什麼。
母親怕李衛東想不開，勸道：“不去廠裏上班也好，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去，過幾天讓你姐夫給你找個新工作，去哪上班不比當保安強？”
“工作的事我自己想辦法。”李衛東說。
“跟你爸一樣倔！今天晚上想吃啥？媽去買菜。”母親笑著說。
李衛東搖頭道：“今天不行，我約了人。”
母親猜道：“陳悅那丫頭？”
見李衛東點頭，母親笑的更開心，“陳悅那孩子挺不錯，哪天領回家給媽看看。”
敵不過母親的追問，李衛東急忙逃回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