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蟬鳴雷幹,龜裂的土地上顆粒無收。
這幹旱之地曾是多少人心中富饒的沃土,現在卻變成可怕的怪物,它們張著千百張細細長長的嘴,怒吼著“我要水!”
樂寧村雖隻是一個小小的村莊,但村民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給自足,所以他們都很知足。
村民們祖祖輩輩在這片土地上勤勤懇懇地耕種,
現如今卻遇到這百年一遇的幹旱年,家家戶戶苦不堪言。
再不下雨,不知道多少無辜的生命又要逝去。
東邊的孟家,家裏一片死氣沉沉。
門口的大黃狗耷拉著腦袋吐著舌頭,眼巴巴望著天上,仿佛在祈禱著雨神可以給樂寧村降一點點的雨水。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打破了這份可怕的寧靜。
“啊,疼!好疼啊!”
老四孟安聽到自家媳婦林雪的喊聲,走到裏屋一看,頓時六神無主。
隻見媳婦羊水已經破了,她虛弱地躺在床上。
本來就渴得幹涸皸裂的嘴唇此時被她緊緊咬著,都已經隱隱滲出血了。
看樣子這是馬上要生了,孟安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這已經是第二胎了,但是現在正值旱災。
家裏的水缸隻剩一點點的水,勉強夠一家人喝上一口的。
如果這時候都給自家媳婦了,那怎麼跟幾個哥嫂交代?
不知不覺孟安已經急出了一身冷汗......
孟老太聞聲走了進來,孟安就像見到救星了一樣,他慌忙拉起孟老太的手:“娘,俺媳婦要生了,這可如何是好?”
“能怎麼辦,現在找穩婆也來不及了,你去把水缸裏的水都盛出來,給你媳婦先喝上一口,讓她有力氣生。”
聽了她娘的吩咐,孟安趕忙跑去拿水了。
孟老太是個通情達理的,現在自己這個小兒媳婦正是生產時候,還是要以她跟小孩為主的。
孟老太一把年紀了,接生的活之前也都沒做過,現在隻能捏著鼻子自己上了。
“娘,好疼啊,我快受不了了。”
林雪可憐巴巴地看向孟老太。
孟老太訓斥了一聲:“叫什麼叫,留著力氣生娃,都是過來人了,又不是第一次,不疼怎麼生的出孩子。”
林雪隻能咬緊嘴巴,不敢再亂叫了。
孟老太本來想要吩咐其他三個兒媳婦進來幫忙。
可是兒媳跟孩子們都已經出門找水去了,家裏隻剩下幾個大老粗了。
家裏的男人們上午去遠一點的村子找水,下午就輪到家裏的女人孩子們上山找點能夠充饑的野菜之類的東西。
老四家的偏偏在這個時候生,沒辦法啊,孟老太隻能指揮著四兒媳用力生。
林雪疼得眼淚直流,又口幹舌燥。
幸好這時,孟安端來了一小碗水,雖然裏麵隻有可憐的一兩口水,但是自家媳婦喝下以後,如有神助,用力喊了一聲:“啊!”
小嬰兒就這麼生出來了。
孩子呱呱墜地,一聲聲啼哭仿佛是美妙的樂聲,把沉睡已久的雷公雨婆喚醒了。
隻見天空隆隆作響,頃刻間傾盆大雨一瀉而下。
樂寧村的村民們全都跑到屋外,欣喜若狂地跳著,叫著,慶祝著這場及時雨。
孟老太太高興壞了,招呼著老伴還有兒子趕緊去燒一鍋熱水。
孟老太用塊毛毯把孩子裹起來,是個女孩。
小小一團,像隻小兔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