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病,我們已經盡力了,沒有合適的骨髓不說,她心髒的衰竭程度已經導致其他器官的病變,所以......可能達不到預期的時間,可能會提前很多。”醫生說的是事實,之前喬也對他這樣說過,隻是他以為上天憐憫,會有......奇跡。可是他錯了,奇跡不會降臨到他的頭上,更不會憐憫他們的愛情,要不也不會想要生生奪走他的她!
“你們院長去了哪裏?”杜枷辰開口,他很好奇這個時候喬竟然不在,他是那麼在意著夏青格,何以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不見他的人影,要知道,他可是為了幫助她逃跑不惜和他翻過臉!現在,他不在身邊,他反而覺得不太正常。這段時間忙著照顧夏青格,他差一點兒就把他忘了,要不是醫生突然提起,他真的沒有心思去想。
“院長說他臨時有事,過段時間就回來。”醫生實話實說,院長走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好像猜到了杜枷辰會問一樣,他走的時候交代說:“如果杜先生問我在哪裏,你就說我臨時有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過,等他想起我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他現在心思不在我這裏!”果然讓院長猜對了,在院長走了這麼長時間後,杜枷辰才想起問他的下落。
“哦,他這麼說的。”杜枷辰一挑眉,這個兄弟果然了解他,知道他一門心思早已用在了夏青格的身上,不過,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埋怨的,這個時候離開,也太不義氣了吧!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撐多久?”話題又回到了夏青格的身上,空氣中多了幾分冷凝沉重的氣息。杜枷辰越過麵前的白大褂,視線停留在夏青格安靜的睡顏之上。
她又瘦了,幾乎皮包骨頭了,精致白皙的小臉沒有了先前的紅潤光澤,慘白得像一張白紙般,原本就尖尖的瓜子臉隻剩巴掌大小,一張臉上一雙如水的秋眸反而顯得更加的大,占據了大部分的臉孔。隻是那雙眸子裏,少了往日的神采與活力,添了幾許灰白,幾許落寞與傷痛的痕跡,早已被病痛折磨得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隻餘如死寂般灰暗!
他不忍再去看她的臉龐,匆匆別開了臉,看向了窗外開至荼靡的玫瑰園,開得正豔的時候他接她回來的,現在它們一派凋零之勢,而她亦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是否一切都有定數?上天讓他找到她,讓她享受了一季的爛漫,然後落葉歸根,隨風而逝?
思緒流落在這一大片玫瑰園,花朵早已隨著漸冷的被風,零落成泥,碾作塵,大有一番頹廢衰落之悲哀!他的心也跟著寒風中抖動的玫瑰花莖,顫動不已!
“我想帶她出去走走,她以前說很喜歡海邊的房子,我想帶她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就出發。”他突然不想再糾纏於她存留時間的問題,他更加在意的是,在僅剩的這幾個月,也許是幾個星期,亦或者是幾天,幾小時,幾分幾秒,他要她快樂!他要看著她笑,看著她滿足的笑靨,永遠記住她微笑時的側臉,永遠記住!
其它的他不想了,也不在意了,好像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了,沒有任何東西,任何事!
“那時候我沒有帶她去,怕她身體吃不消,雖然她不再提,可是我知道她很想再去一次,因為那裏有我們在一起的美好記憶,她記得我們躺在甲板上數星星,也記得我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頓美美的晚餐,她還拉著我的手說,謝謝我,因為我她很幸福,原來她是很容易就會滿足的人,可是以前我為什麼不知道呢,我們在一起的那幾年如果我對她好一點兒,如果我知道現在我會這樣的愛她,如果......”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度的壓抑與哽咽,堵堵的再也說不出其它話來。
可是沒有如果了,再也沒有如果了,為什麼偏偏在我那麼努力的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人,打算就此一輩子的時候,卻偏偏失去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她漸漸消逝?他說過的,如果真的有什麼報應,大可報應在他的頭上,如果真的要下地獄,那麼他一個人都忍了,為什麼最後離開的那個人是她,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剩下,這個懲罰比讓他上黃泉,下地獄都要難受!
“杜......先生,您別這個樣子,她有什麼未達成的願望盡量讓她實現吧!”他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剩下的時間即使是治療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了,她現在的身體也隻能是熬過一天算一天,其它的都是未知數。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麵前運籌帷幄的男人,隻覺得此刻這個一向強大的男人,竟如孩童般的脆弱,而他除了離開這裏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