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門,關車門,靜謐的夜裏,這些聲音雖然輕卻清晰無比。於懿仍然不敢相信,那個表麵上看起來和尋常的人一樣,隻是略顯凶悍霸道的軍閥,骨子裏竟然有著這麼殘忍嗜血的一麵!她不由得就是一陣不寒而栗。丁靜曼是不是知道他的這一麵呢?屠飛白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有人進了他書房後麵的暗室呢?
隔了好一會兒沒什麼聲音,於懿想這麼晚了屠飛白大概也不會去書房了,那麼他就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會發現異常了。她大半個夜晚都處於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身心都非常疲乏,一旦放鬆下來後就很快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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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打開,於懿於瞬間驚醒,抬頭望向門口。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門口,背著走道裏的昏暗燈光,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看那筆挺的軍裝輪廓,於懿大致能猜到他是誰。
不過她還是輕聲問了句:“誰?”於懿聲音裏的驚慌並非完全假裝,在見過那個可怕的密室之後,她真的開始害怕這個人了。
“我。”
於懿抓起床頭的外衣迅速穿上:“是太太的病又發了嗎?阿桔睡得太死了沒有聽到太太叫……”
屠飛白沒有說話,抬手打開了房內的燈。於懿不適應地半眯起雙眼,同時抬臂遮在眼前。屠飛白緩步走近床邊。
於懿把紐扣扣好,下床穿好鞋子,慌亂地看著屠飛白,不知該說什麼好:“司令,這麼晚了……”
屠飛白見她確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頭發披散著還有些亂,但他身邊的人裏麵,隻有阿桔是最近才出現的,要說可疑,隻有她最可疑。
他冷冷開口道:“你去過書房嗎?”
於懿一個勁地搖頭:“沒有!”
屠飛白雙眼一眯:“你慌什麼?”
於懿雙手交握,護在胸前,怯怯道:“這麼晚了,司令突然闖進來……”
屠飛白挑了挑眉毛,算是認同了她這個理由,但卻仍不打算放過她,他緊緊盯著她,慢慢說道:“今晚有人偷偷進了我的書房,偷走了一些東西……”
於懿一副突然明白過來的樣子,急忙拚命地搖頭:“不是阿桔偷的!司令,您要相信阿桔啊。司令和太太都對阿桔很好,阿桔想好好幹活,要是太太不嫌棄,阿桔想在這裏一直做下去的,阿桔不會偷東西的,爹娘從小就教的,偷東西是不好做的,要是……”
“真的不是你偷的?”
“真的不是!阿桔從來沒有去過書房裏麵,隻有上次太太去送湯水的時候到過門口。還有,還有……”
“還有?”
“還有一次太太午睡的時候,阿桔想到樓下打掃,那時候走到過書房門口,不過阿桔沒進去過啊,因為那時候龔校尉從書房裏麵出來了。”
屠飛白意外至極:“龔校尉?這是哪一天?當時我在書房嗎?”
“就是阿桔剛來沒幾天的事,那天龔校尉還拉著阿桔說要帶阿桔去夜總會見識,後來司令就從外麵進來了。”
“是我帶你坐車的那一天?”
於懿點點頭。
屠飛白眉頭深深皺起,今晚龔石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按說他是沒有機會放走那幾個孩子的,他思忖著,半信半疑地看了於懿一眼。
於懿見已經成功把疑點轉移倒了龔石身上,就再加了一把火:“昨日下午,阿桔也瞧見龔校尉從書房出來了,好像還藏了什麼東西在懷裏……”
屠飛白喝道:“昨天你為什麼不說?!”
於懿瑟縮了一下,向後退了半步:“那時阿桔不知道,隻以為是司令要他去拿什麼的,阿桔怎麼敢懷疑龔校尉呢?”
屠飛白冷著臉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握住她的上臂:“走,跟我去找龔石。”
他們倆說了這會兒話,吵醒了隔壁的丁靜曼,她披上羊毛睡袍,打開門就見屠飛白拖著明顯剛從床上起來,頭發還沒來得及梳好的阿桔往樓下走,不由驚詫道:“飛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帶阿桔去哪裏?”
屠飛白不理她,隻拖著於懿一路下樓。
丁靜曼追著下樓,一麵問道:“飛白,飛白,你們要去哪裏?”
屠飛白突然站住,回頭冷冰冰地說道:“回樓上去睡覺!”
丁靜曼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愣愣地站在樓梯半當中,眼睜睜瞧著他們走出去,臉色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