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孝道:“是你二哥沒有盡到兄長之責,對你關心少了。”
翰仁愈加尷尬,如今有求於翰孝,明知翰孝隻是說場麵話,他卻隻能繼續自責道:“這不能怪二哥,還是翰仁自己不好。”
許翰孝先在氣勢上壓了翰仁一頭,便笑了起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翰仁直說來此何事吧?”
許翰仁心道總算是進入正題了,重新整理心緒後道:“二哥,母親讓翰仁管城西鋪子,可是翰仁第一次管鋪子,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要向二哥請教。”
許翰孝道:“翰仁盡管問吧,你二哥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翰仁點點頭:“翰仁昨晚看過賬本,城西綢緞莊大半生意都是零碎買賣,利潤雖然豐厚,總數卻少。”
許翰孝何等精明的人,聞言就知許翰仁是想問如何談下大筆生意,果然聽到許翰仁繼續道:“翰仁想的是,二哥長於經營,所做買賣皆為大筆生意,自然有特別的訣竅。”
他心道這三弟才接手鋪子一天就想到了這點,倒也不是個笨的,應該說還頗有野心。但他如何肯隨隨便便告訴翰仁真正訣竅,便笑著道:“訣竅麼,誠心經營,熱情待人,小生意也要當成大生意去做,別人才能覺得你是個用心做事的人,慢慢地才肯把大生意給你做。這個呀,急是急不來的。”
這些話其實沒錯,但隻是泛泛而談,見效亦慢,說到底隻是許翰孝對手下掌櫃與夥計的要求。他自有其他手段,這些是不會告訴翰仁的了。
許翰仁點點頭,心中倒也沒有奢望翰孝能真的言無不盡,又問了翰孝一些其他問題後便稱謝告辭。
許翰孝道:“三弟慢些走。”
許翰仁問道:“二哥有何事關照?”
許翰孝微笑道:“翰仁可知母親為何以前一直放任你玩耍,卻要在這個時候突然交給你兩個鋪子管著?”
許翰仁心中也一直對此存疑,隻是想不明白而已,聞言便隨口問道:“二哥認為是為何?”
許翰孝慢慢說道:“我昨日和大哥爭執,母親為此極為擔憂,怕我和大哥真的鬧到分家,所以才馬上給你兩家鋪子。要知道我和大哥畢竟是同一個娘胎裏出來的,若是有了外敵,自然會一致對外……當然我不是說翰仁你是外人,但母親多半是這麼想的,才會突然說要給你鋪子管……”
許翰仁頓時明白了,許夫人這是看翰忠翰孝他們隻顧兄弟內鬥,所以才想到要找個外敵,好讓他們兄弟倆生了戒備,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麼?想到這裏,他心涼了半截。
許翰孝見這番話有了作用,便又道:“不過翰仁你可放心,二哥既對你說了這話,便是沒有拿你當外人看待。母親雖然不願分家,但分家其實是遲早的事情。大哥其實不善經營,工場也好,鋪子也好,交給他隻能勉強維係,卻不能繼續發揚光大。他隻是比我長了幾歲而已,父親才將大部分鋪子交給了他管。翰仁你若是肯鼎力助二哥,分家時二哥自會為你說話,讓你也能得到好處。”
許翰仁默然不語。許翰孝知道他一時難以作此重大決斷,也不急於馬上要他答應,拍拍他的肩膀道:“翰仁你回去仔細考慮考慮吧。但要想清楚,在這家裏,誰才是真的能幫到你的人。”
許翰仁心事重重地回去了。許翰孝望著他的背影,輕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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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翰仁還未成親,便沒有和尹姨娘、淑芝她們分開住,他回去後,卻驚訝地瞧見許夫人正在和尹姨娘說話,趕緊上前行禮:“母親,娘,翰仁回來了。”
於懿瞧見許翰仁從外麵進來,便對他道:“翰仁回來得這麼晚,可吃過了?初次接手鋪子,第一天下來如何?”
許翰仁對於許夫人會來關心問話頗為意外,她不是要為大哥二哥樹敵嗎?為何還要來此假惺惺地作態?他暫時壓下這些想法,先答許夫人的問話:“翰仁還未吃過。至於鋪子的事還算順利吧,但於經營之道,翰仁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所以剛才去請教二哥了。”
於懿輕點一下頭:“你二哥於經營之道有他獨到訣竅,你多問自有好處,但你二哥為人精明,有些話你當聽的聽,不當聽的也要懂得分辨。翰仁這麼晚才歸,我就不多留了,你早些吃了飯早些歇息吧。”言畢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