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咱們今兒個去哪兒找哇?”
被稱為“老俞”的守衛正扯著地圖眯著眼看著,被煙草熏得焦黃的手指點了點地圖邊緣:“就隻剩這一塊沒搜了,不過這兒可不是什麼好地兒。”
說著,老俞從懷裏掏了掏,抽出杆煙槍塞嘴裏嘬了嘬:“那兒就是堆破瓦寒窯,裏頭的人不是瘋子傻子,就是染著重病等著歸天。這城裏頭哪家有著不想處理的將死之人,也會往那兒一丟了事。久而久之,那兒也就跟亂葬崗沒差別了。”
老俞吐出一口煙:“煦王世子天潢貴胄,又有人隨行保護,怎麼樣也不會到那種地方去吧。”
剛剛提問的男人名叫雙正陽,他聞言思索了一陣兒,說道:“總得去找找看,不然沒法和鎮撫大人交代。”
老俞隻得歎了口氣,提醒到:“那千戶大人可得仔細著點兒,那兒人雜,奇奇怪怪的病也多,不留神染了病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話雙正陽更覺找尋煦王世子無望,但還是硬著頭皮和老俞去了那處破舊街道。
一走進那塊地方,雙正陽便覺與別處不同,雖隻隔了一條街,但這兒的空氣都似乎更加腥臭些。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人,瞧見進來兩個衣著光鮮的男人,都直勾勾地望了過去,目光死寂。
街對麵是繁華熱鬧的市集,街這邊卻是詭異的安靜,這兒的人都安靜地躺在地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雙正陽被這些目光盯的有些發毛,決定速戰速決,不在這兒多待。
於是鎖定了個看起來氣色還算不錯的中年男人,走到他麵前抖開畫像,問:“瞧見過這個人嗎?”
男人眯著眼細看了一下畫像,一言不發,又將眼睛閉了回去。
老俞冷哼了一聲,掏出幾個銅板扔到他麵前。男子收起銅板,在掌心裏點了點,笑嗬嗬地往巷道裏頭揚了揚臉。
男人從始至終沒說話,雙正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見過還是沒見過。別無他法,隻能照著他的方向走去。
越往裏走,房屋瓦舍越是破敗不堪,不過卻漸有人聲,等繞過一個殘柱,一群半大的孩童和少年聚在此處,坐臥蹲走,姿態各異。
見到雙正陽和老俞走來,衣衫襤褸的孩童們逐漸圍了過來,像野外單純卻殘忍的小獸。
雙正陽想將他們推遠點,好仔細辨別他們的麵容,隻是推了一個又有一群圍上來,加之這些孩子的臉上大多遍布淤泥,實在難認。
雙正陽大喝一聲:“你們當中誰是從越城來的?”
這些孩童自然沒有人回答他,他們木訥蠢笨地往他們身上湧,嘴裏隻重複著一句話:“餓,餓,餓。”
老俞經驗豐富,將早已準備好的燒餅拿出來,高舉過頭頂。孩童們隨著他的動作,紛紛抬起頭來,貪婪的望著那塊散著熱氣的食物。
見狀雙正陽連忙掏出畫像,照著這些孩童抬起來的臉,一張一張地對著比。隻是比對了半晌,也沒看到長相相似的,不由得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