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看著並無惡意,且那小夥子也對她尊敬有加,所以周輕言還是耐著性子好生解釋。

“你是鋪子的老板?”婦人一把拉住要跑的江子韜,蒲扇般的手就擰上了他的耳朵。

“疼,疼,二娘,你鬆手,耳朵要掉了!”江子韜捂住耳朵,疼得哇哇叫。

“嗯,我就是!”周輕言看著眼前的婦人,這好像不是母子倆,可那婦人對這個小夥計,明明就是親娘才有的態度。

出人意料,婦人一改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拉著江子韜給周輕言鞠躬:“姑娘,求姑娘收留小濤,讓他在這裏幹活,他人很勤快的,也老實。”

“這偌大的平陽城招人的那麼多,為何偏偏要在這裏?”孫捷玉幾步跨出來,責問那婦人。

婦人眼神一轉,低聲說到:“這孩子算過命,隻有在這裏幹活才能不走黴運,要不然,我怎會死乞白賴的把他送回來?”

“走黴運?”周輕言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婦人見周輕言開口詢問,連忙回答:“子韜這孩子,從小就黴的很,吃飯被噎,喝水被嗆,走平路都要摔跟頭。”

“後來他爹給他去寺裏求了一道符,又給他算了命,必須就在這裏生活到二十歲,方能解決他身上的厄運。”

“荒繆!”孫捷玉冷冷喝止,這婦人嘴裏一派胡言亂語!

剛才那夥計還說可以去別的地方找活幹,這婦人莫以為她們幾個都是聾子?

江子韜掙脫了婦人的手,轉眼朝著周輕言等人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我二娘脾氣暴躁 ,驚擾各位了。”

周輕言看他說話彬彬有禮,好奇的問:“我看你們也不是那胡攪蠻纏之人,為何執著於在這裏做工?”

“實不相瞞,姑娘,這裏以前是我家的族產,被我爹拿去賣了,我二娘她是想讓我繼承我爹的遺願,收回這鋪子。”

“即是賣了,為何又要收回?”周輕言不解,奇怪的問。

“賣鋪子並非我爹爹本意,實為救我娘,結果我娘命薄………”

這江子韜說到這裏,已是眼珠泛紅。

原來如此,這江子韜要在這裏做工,就是想看著鋪子到了何人之手,看自己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能再拿回鋪子。

“姑娘,子韜他老實勤快,什麼活都可以幹的!”婦人仍是苦苦哀求。

“既如此,那就留下吧,若你有誌氣,以後憑著本事掙回買鋪子的銀子,也不是不可能!”

周輕言腦袋一熱,就答應了,話一出口,卻想到,自己這可是賣胭脂水粉的地方,打交道的都是大姑娘小媳婦,這江子韜一個男人,以後怎麼做生意?

婦人欣喜萬分,和江子韜連連道謝,就把江子韜扔這裏,幫著打掃鋪子,自己卻走了。

江子韜看著婦人的背影,哭笑不得。

然後轉身對著周輕言低聲道了謝,就趕緊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店鋪起來。

其實也沒啥可收的,可看著這小夥計不停的擦桌子椅子,周輕言梗在喉嚨裏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哎,算了,都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