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黎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細雨蒙蒙,她手持鋒利的小刀,緩緩刺入自己的心髒位置,雖然不怕死,但也會感到疼,那是痛徹心扉的疼。
她曾以為自己早就習慣,可當這股疼痛真實的傳達到全身每個細胞時,就忍不住想到夫君,想品嚐他的血,再掌握他的生死。
此刻的痛苦,皆是因為夫君造成,死後相見,然後將她承受的痛苦,全部的愛意施加在夫君身上,嚐一嚐她所經曆的一切,相思之苦!
她不後悔愛上,也願意赴湯蹈火。
當然,夫君也得付出代價,值得被愛的人,總得需要承擔對方的愛意。
想到這裏,顏雪黎不由得興奮,猩紅的眸光中盡是嗜血之光。
“噗通”一聲,她手腕一抖,絕然的將刀尖刺入心髒的最後一寸,瞬間破開胸膛,鮮紅滾燙的血液噴射出來,灑落一地。
飄零的雨絲染上一層悲涼,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她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雨絲被吹散開來,她閉上眼睛,感悟這片刻溫暖與甜蜜。
哪怕是死,也想要將他牢牢掌控在手裏。
然而,整個世界也隨著她的生命流逝而消失。
等顏雪黎生命重燃,回到少女年紀。
再次睜眼,已身處被毀的廢村。
她就跪在化成廢墟的家前,舊戲重演,卻不再有人迎接。
仙師和夫君......就好似是夢中人,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妄的夢。
“為什麼?”顏雪黎低喃的問,卻無人解惑。
再一次隨意拾起,一次又一次讓鮮血流淌。
伴著雨,渾濁的化作血池。
十遍、百遍........麻木不仁。
不甘,不願,怨憤滔天,可惜無可奈何。
沒想到對她來說,連死都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那種悲傷的滋味,是撕裂般的痛苦和無助。
“嗬......”再次醒來的顏雪黎,低沉笑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仰頭閉目,感受蒼穹落下的生機,感受風雨帶走心裏殘留下的餘溫。
突然,顏雪黎睜開雙眸,原本無神的眸瞳,此刻滿是寒芒與嗜血:“既然不給死路,那麼,我就再闖一世!”
語落,便孤身朝村外林間走去,漸行漸遠。
.........
同一時間。
冥府中的凡雲墨,自然是利用卷軸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沒想到娘子真如此果決。
自亡無數遍,哪怕麻木到失去眼底神采,最後還是找回了屬於自己的驕傲,要逆天行事,打碎所有束縛,毅然選擇獨自離去,不管生死。
“生死兩隔......”凡雲墨咕噥。
如今的情況,確實如此。
凡雲墨無法重回人間,畢竟世界已經修正,不再需要他這個變數。
此界天道重新孕育,盡職盡責的管理整個大陸秩序,凡是違背規律之事都會被抹殺掉。
天道,終究沒有重新誕生自己的智慧,否則命劫再臨!
此時此刻,酆都城的鬼差們開始變得繁忙,抓捕各種孤魂野鬼。
哪怕是到人間化成魑魅,也會被鬼差押回冥府,而原本無處可渡的六道輪回,也是重新開放,可以投胎轉世。
混亂的世界,開始慢慢步入正軌。
就算顏雪黎的死亡會造成世界重啟,也無法影響到冥府的秩序和運轉。
這是冥府的規則,與天道無關,無法更改。
凡雲墨拿著卷軸觀看片刻,沒有在閻王殿多留,收起卷軸,告辭一聲便自行離去。
他打算去找孟婆一趟。
黃泉路、奈何橋。
奈何橋下便是一汪血池,也就是忘川之河,有鬼魂能輕易走過,有的鬼魂生前罪孽深重,則是掉入其中,受盡折磨。
那些鬼魂嘴邊還一直嚷嚷著:“悔啊!悔!”
然而忘川河並不在意他們的懺悔,直至吞沒。
河畔旁,紅豔的彼岸花爭先綻放。
凡雲墨在河邊漫步著,這一幕讓渡奈何橋的眾多鬼魂感到不解,要知道此界乃是陰森的陰曹地府,鬼魂完全沒有權利隨意遊蕩。
此人一襲白衣,背景在黑暗中顯得尤其孤獨寂寥,卻能隨心所欲,暢通無阻,就好像是在遊山玩水般愜意。
“走走走!你們這些在凡塵肆意妄為的家夥,沒資格在此地多留一息。”鬼差一揮手,驅趕這群不遵守規矩莫名停下的家夥。
橋頭不遠處有一尊龐大的晶石,乃是傳說中的三生石,代表著“前生”、“今生”、“來世”皆是閃爍在石上,一幅幅畫麵映入眼簾。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宿命輪回,緣起緣滅。
千百年來,三生石旁無數冤魂厲魄徘徊,哭泣哀嚎,悲與歡、苦與樂、笑與淚,以及債與情,皆是在三生石前,一筆勾銷。
凡雲墨握著地道卷軸,僅是多看兩眼三生石,便收回目光走開望鄉台,來到孟婆這邊,而無數鬼魂正排著隊,準備等候投胎。
喝了孟婆湯,就能忘卻前塵往事。
有願者,自然也有不願魂。
“不要!我、我還不想失去.......”
“啊,我不要進入畜牲道。”
“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