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盛夏,南鑼鼓巷95號院

陳天明從胡同口的公廁出來,慢慢悠悠的搖回了大雜院,剛進大門就被一個戴著瘸腿眼鏡、身形幹瘦的中年男子給攔住了。

“天明啊,三大爺求你件事,成不?”閻埠貴拉著陳天明的胳膊就往自家門前引。

“哎——哎——哎,三大爺,你先把手放開成不!我又不會跑,你這樣可讓我瘮得慌。”陳天明很不習慣跟男人拉拉扯扯的,尤其對方還是一個中年男人,幹癟的手指像雞爪一樣抓在胳膊上,既難受又瘮人。

閻埠貴尷尬的笑了笑,放開了手。

“說吧,三大爺,到底啥事?”陳天明揉了揉被三大爺抓紅的胳臂,滿臉的不悅。

“嗬嗬,天明啊。你知道的,三大爺家,人多、口糧少、工資又不高;這家裏啊,實在是熬不下去了。你看,解曠和解娣兩兄妹整天都被餓得嗷嗷叫,你就幫三大爺換點粗糧成不?”閻埠貴滿臉堆笑的跟陳天明說著好話。

“那三大爺想怎麼換?”陳天明反問道。

他也想看看,這個在禽滿四合院裏,號稱是大糞車過路都要嚐嚐鹹淡的閻老西,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占便宜沒夠。他陳天明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七天了,好像還真沒發現這個三大爺有多會算計,難道是還沒練成嗎?

“我家有20斤細糧,換200斤粗糧成不?”閻埠貴漲紅著臉說。

“一換十?三大爺,你們家的細糧夠貴的啊?要不,你還是去鴿子市瞧瞧吧,我這兒真換不了!”陳天明連連搖頭,開玩笑,誰敢這麼換啊。現在可是1960年啊,正值龍國三年自然災害的第二個年頭,連地主家都沒有這麼多餘糧來換。

哦,不對,現在已經沒有地主了!應該是國營糧店都不敢這麼換!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因為他就在糧食局工作。

“天明啊,你在糧食局工作,認識的人多、路子也廣,你就幫三大爺想想辦法吧?我這是真的熬不下去了!”閻埠貴滿臉愁容的訴苦道。

“三大爺,現在是個什麼年景,你也清楚,全國上下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在農村都有人吃樹葉樹皮充饑的了,你還想要一換十,真的不可能啦。”陳天明努力地解釋道。

“那,天明你幫我問問成嗎?實在不行的話,少點也可以,隻要一家六口人能夠對付過去就行了。”閻埠貴最後不得不降低了心理估值。

陳天明點點頭,說:“行吧,明天上班我就去問一下,到時再說吧,三大爺。”

“好、好,謝謝啦,天明!”閻埠貴笑得十分勉強。

“小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三大爺!這天太熱了,我耐不住。”說完,陳天明就往對麵走去。

是的,陳天明就住在三大爺家的正對麵,一人獨享兩間房。

這一世的陳天明,母親早亡,父親是紅星軋鋼廠的五級鉗工,可惜在兩個月前也因公殉職了。陳天明如今剛好20歲,兩年前也就是1958年,他中專畢業後被分配到了糧食局做會計,一年後轉正,定級為行政25級(7級辦事員),工資37.5元。而此時,他的老子是軋鋼廠的五級鉗工,工資是61.7元,也就是說他父子倆的工資加一起已經小一百了,這樣的家庭收入,在整個四合院裏那也是排第一的,因為現在的易忠海還隻是7級工,工資也隻有84.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