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們都在幹些什麼！一天下來一單都沒有出！你們來這裏是掙錢的還是混日子的？繼續打！打到出單為止！不然不準下班！”
經理憤怒的摔門而出，業務廳裏的十數名男女銷售都低著頭，在手機長長的通訊錄上劃來劃去。
半晌也沒有個動靜，拔出去的電話基本沒有人接聽，少數就算接通了的，也隻是受到對方一連串惡毒的咒罵。
王莫染趴在辦公桌上，呆呆的望著窗外，電腦下的時間指示已經來到了十一點，這棟商業樓裏，隻有他們這一層還亮著燈。
“想走的就走！明天不用來了！”手機群消息彈出了對話框，是經理的全體@，還有幾張縮小的成交截圖，那是另外地區的銷售團隊，大多是倍數的成交訂單，不僅超額完成了銷售任務，成交時間也異常的出彩，均勻分布在一天的各個時間段。
“走嗎？”朋友發來了消息，這是大學的哥們，畢業後一起進了這家銷售公司，起初是輕信了公司hr的謠言，結果錢沒賺到，福利沒享受到，倒是每天加班累死累活，身體落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
“走！”王莫染發完消息，直接把正在充電的手機和插板全拔了下來，工作手機就放在桌子上不拿回去了，電腦的插線隨意的扔在地上，這吊公司，插板還要自己準備，摳門的要死，可不能再讓他占到一點便宜！
王莫染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抬頭看到朋友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一旁的同事猶豫的問道：“真走啊？”
“不走給他繼續當牛馬嗎？”王莫染義正言辭，氣勢凜然，他拍了拍同事的肩，“兄弟！耗子尾汁，哥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同事哭笑不得，回敬似的拍了他屁股一下，“沒個正形！到時候要有什麼情況的話，我給你們發消息。”
“得嘞，哥。”王莫染給同事分了根煙，笑著揮了揮手，便走出了業務廳的玻璃大門。
朋友已經在電梯旁邊抽上了，壓力太大，煙癮就越來越重，想這哥們也本是煙酒不沾的運動生，現在已經啤酒肚都出來了。
“去喝兩杯？小日子排了核汙水，應該現在海鮮價格都便宜！”朋友笑著擋住電梯，讓王莫染進來。
“先不說它是不是真便宜，就那東西你敢吃？萬一給你多長個手怎麼辦？”王莫染吐了口痰，黃色的黏液中還帶著血。
朋友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就你這身體有什麼區別？早點死說不定還是解脫呢！不趁著活著的時候享受享受，還等你死了再去考慮嗎？”
王莫染無奈的歎了口氣，翻動著新聞，頭條熱搜兩極分化，一邊是小日子的核汙水，好可怕，我家的蝦掐著我脖子要打人，一邊是專家們說的流星雨，好浪漫，快去帶女朋友一起看。
“走吧走吧，說不定還能看看流星雨。”王莫染示意朋友看手機上的圖片，“你說多晦氣，第一次看流星雨居然是跟你這醜比。”
朋友呸了一聲，滑動著王莫染的手機屏幕，“傻屌，城市裏能看見流星雨？你看看這外麵的燈，飛機飛過都知道這裏不能撞。人家懂的都是舉著望遠鏡蹲在專門的觀測地點去看的！你要今晚能用肉眼看到，屬實是你該轉運了！”
王莫染哈哈大笑，兩人推推搡搡的出了大樓側門，可沒想到剛出門準備吹吹風的空當，抬眼望去，漫天居然真的劃過了流星，開始是一顆兩顆，隨後像是收到了統一出動的命令，漆黑的天幕被無數絢爛的光芒照亮，它們長長的尾巴搖曳著斑斕的色彩，美麗的就像畫，難怪古文中會對這種現象大書特書，這場景，誰看了不迷糊？
“我靠！快許願！”朋友舉起手機錄像，興奮的不行，“我還以為專家都是些隻會吹牛皮的呢！沒想到還真有些本事！”
王莫染被驚呆了，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沒看過大海，沒見過草原，沒有在高山懸崖邊呐喊，也沒有在瀑布大江邊背詩，可就這麼突兀的，這場絕對是現代有史以來最大的流星雨，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
仿佛天地倒懸，星河逆流，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流星劃過夜幕，而是無數迷離的光線和光點，它們在虛空中遊離，最後彙聚成一點白色，綻放出了璀璨的光。
“哈哈，這視頻傳網上絕對點讚無數！哎，莫染，你許好願了嗎？”朋友心滿意足的結束錄像，轉過身來，卻發現身邊已經不見了那曾熟悉的身影。